黑不管是人形还是兽形,都太显眼,它从小到大就没有离开过这片近郊的树林,这
里没有它的天敌,没有人类的侵扰,所以它不管是生存能力,还是对外界的了解,都几乎
是一片空白。
不知道走了多久,以前认为这个树林太狭窄,简直让我施展不开手脚,而现在,却觉
得这里实在太宽广,以至于让我跌跌撞撞的在草丛里走了大半个晚上还没到目的地。
幸好,当快到下半夜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那栋别墅。
上面爬满了藤蔓,荒草丛生,庭院中的赛尔特神像上满是鸟粪和灰土,下面那个秘密
通道早已经被哈里克封死,他把自己与伊格内修斯埋在了这儿。
我踏进空旷的大厅,循着记忆走到了曾经属于自己的房间。
那儿只有一张床,厚厚的床帏拉下,我轻轻的走过去,我伸向那厚重的帘幕。
突然,“唰啦”一声,床帏被什么东西划破,被扯了下来,直接向我压了过来。
我眼看着自己被埋在了一堆挤满了灰尘的布料中,狼狈不堪,还要被另外一个东西死
死的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过,这倒是让我稍微安心了点。
那个东西摸索着,用手使劲的压住我的胸口,我咳嗽了起来,这家伙是想谋杀吧?
“太久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愤愤的说。
我挥动着被困在布料中的手,想举起来安抚它一下,可是却徒劳无力,灰尘呛进了我
的肺里,让我喘不过起来,我只好胡乱的动来动去,总算稍微挣脱了一点,我把手放在它
的手上,“对对对不起。”我断断续续的说。
然后就是一声嚎啕大哭突兀的响起。
我摆脱那个床帏,就看到小黑坐在旁边,耸拉着耳朵,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眼泪一
颗颗滚落,像个孩子一样的表达着自己的委屈。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笨拙的拍着它的头,安慰着它。
它寂寞得太久了,每一次让它单独留下来,我都内疚不已,不知不觉间,它好像成为
了我不可推卸的责任一样。
我苦笑起来,把它拉过来,本来想用那个床帏帮它擦干眼泪,但是看了看那让我直打
喷嚏的布料,放弃了这个打算,我拉着小黑到了外面的庭院,那儿的小喷泉虽然已经干涸
,但是水坑却还蓄着一些水。
我把水泼到它脸上,它大概觉得很好玩,有点高兴起来,一声不响的任我摆弄着。
我左看右看,也没看到小棕熊的踪影,“小熊呢?”
小黑不满的扭头,半天才回答我,“那个笨家伙在树林里。”它得意的向我邀功,“
那个笨家伙想逃出去,结果被外面的人打伤了,是我救了它。”
我的手一停,又摸了摸它的头,“小黑很厉害。”
小黑赤裸着身体,大大方方没有丝毫羞赧的站在那儿,在月光下,就像月光之子一样
的美丽动人,充满着自然的几乎让人无法抵挡的魅力。
我告诉小黑一直以来发生的一切,不管它听不听得懂。
也许它根本不用听懂,它只是问了一句,“这回会带上我吗?”
小心翼翼的、近似于祈求的、任命的语气。
我点点头,“如果你愿意。”
它跳了起来,尾巴卷上了的树枝,我看着它乐不可支的样子,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
还是错。
我看着圣洛克城的方向,想着还必须要办的事,有些心事重重,“怎么了?”小黑问
。
“现在圣洛克进不去了。”我回答他。
小黑笑了起来,“可以进去。”它拉着我的手,开始往外跑,我赶紧拉住它狂奔
的脚步,我现在的样子可禁不住这种速度。
它看着我的脚,半跪下,摸了摸,有些伤心的抬起头,“不能好了吗?”它问。
我回答,“很快就好了。”
小黑告诉我,其实圣洛克城绝对不是铁板一块,它有很多的隐秘通道与外界相通。
至少在这所别墅里,就有一个秘密通道与圣洛克城直接相连,那是历代的传承者们花
了无数的时间、金钱和人力才挖出来的。
这个通道,甚至连伊格内修斯也并不知情,小黑也是它父亲偶然间告诉它才知道的。
它带着我到了别墅的大厅,扭动着墙上的一块浮雕,吱吱呀呀的响声过后,一个圆圆
的洞口就出现在了墙上,仅仅能容纳一个单瘦的人通过的洞口,却让我兴奋不已。
我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拉着小黑进房间,打算睡一觉。
漫长的一夜过去了,清晨的微风吹过大地。
91
91、番外之关于老大...
我有几个兄弟姐妹,然而,我真正在意的却仅有一个。
当我第一次睁开眼睛,靠着仅从洞口处透过来的微光,我看到自己身边紧紧的挨着三
个暖呼呼的身体,其中两只闭着眼睛,互相缠斗着,好像在较着什么劲。
连眼睛都没睁开就已经开始竞争,这就是狼的生活。
只有睡在最里面那只白色的幼崽,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好像已经死掉了一样。
我悄悄的爬过去,用爪子推了推它,它轻轻的哼了一声,粉色的鼻子抽动了一下。
它还活着,不过离死也不远了。
我舔了舔它的毛,爬回了母狼腹下。
又过了一天,其他两只幼崽也睁开了眼睛,只有那只最小的、白色的幼崽没有丝毫变
化,它太弱了,连寻找母狼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偶尔会发出一丝不甘心的、细不可闻的声
音。
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爬了过去,用爪子把它推到了母狼身体下,挤开那两只不肯
放弃地盘的幼崽,它们的力气没有我大,斗不过我,只能不甘心的呜呜叫着躲到了一边。
我看着眼睛也没有睁开的幼崽,头在四周碰来碰去,最后终于找到了目标,它急切的
进食着。
我轻轻凑过去,它好像感觉到了我的气息,偷偷的往旁边挪了挪,我紧紧的贴上去,
它又往旁边挪了挪,这样往复了好几回,它委屈的呜呜叫了两声,把头埋在爪子间,我凑
过去,舔着它白色的软毛,心里充满着一种由衷的快乐。
我想,我喜欢自己这个最小的兄弟。
我自封为它的保护者,并且以此为荣。
它太弱小了,所以很难凭自己的力气争抢到食物,经常饿得奄奄一息,我只好抢夺其
他幼崽的食物或者把自己的食物省下来给它。
原本我以为它是个很软弱的家伙,但是很快,我发现我错了。
它渐渐的长大了,就好像急切的想长大想变得强壮那样,它拒绝我的保护,坚强的靠
着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争抢着属于自己的那份食物。
它很聪明,我总觉得它黑色的眼睛中充满着一种让我无法理解的情绪,这和其他两只
幼崽截然不同。
我时刻注意着它的一举一动,它白色的皮毛非常显眼,正是因为如此,母狼并不重视
它,因为白色的狼在草原上太难生存下来。
我发现我的目光很难离开它。
下了一场小雨后的草原,绿色的草叶上满是雨水。
我们聚集在洞口不远处,观望着这个陌生而新奇的世界,母狼不在窝里,我有些按耐
不住,急切的想了解外面的一切。
我伸出两只前爪,探出洞口,外面好像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这让我更加兴奋。
母狼在的时候,从不允许我们走出洞穴,它总是用严厉的咆哮、粗鲁的撕扯告诫我们
一定要遵守规矩。
可外面的一切吸引力实在太大了。
我小心翼翼的爬出了半个身体,风吹拂而过,外面的草地开满了鲜艳的花朵。
我甚至看到不远处有只兔子在跳来跳去,这让我兴奋的完全顾不上惹恼母狼的后果,
跑了出去,向那只兔子追了过去。
然后我就听到后面呜呜的叫声。
我回过头一看,小白狼跟着我爬出了洞穴,正跌跌撞撞的跟在我后面,我看了看那只
兔子,又看了看连路都走不太好的小白狼,权衡了一下,最后,还是回了头。
我跑回小白狼的身边,舔着它的皮毛,它甩着头,慢慢的往回走,边走边回头看着我
。
我知道它想让我跟它回洞穴,看着它坚定的眼神,我放弃了追猎兔子的计划,乖乖的
跟在了它后面。
到了洞穴门口才看到,另外两只幼崽也不甘示弱的站在洞穴门口,正互相追咬嬉戏着
。
我龇着牙威胁着它们,它们停下了追逐,留恋的看了外面一会儿之后,爬回了洞穴。
母狼回来了之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知道了我们偷偷跑了出去,它大发雷霆,狠狠地
惩罚了我们一顿,被我连累的小白狼乖乖的躺在那儿,母狼毫不犹豫的咬了它一口。
我扑在它身上,挡住母狼的撕咬,舔着它的伤口,它看了我一眼,闭上眼睛,好像
疲力尽了一样。
这个意外的小插曲并没有阻止我们的好奇心,很快,母狼就发现无法再让我们老实的
待在洞穴中。
它开始主动的让我们走出洞穴,去接触外面的世界。
它训练我们注意分辨各种情况,认识各种敌人和猎物,学习捕猎的技巧,对于我们来
说,这一切都充满着新奇和刺激,当然了也处处有危险。
母狼放任我们在草地上玩乐,然而我们玩乐的机会并不多,因为母狼并没有太多的时
间陪伴我们,它带来的食物越来越少,我们必须尽快长大,否则的话,迟早会面临险境。
我们往往会扭打成一团,这一方面是为了强化彼此的关系,另外一方面,也是我们的
天性决定了我们必须用这种办法确立各自的地位。
我成为了当然的领袖。
我跳过去,骄傲的在小白狼旁边转来转去,它懒洋洋的看了我一眼,舔了舔我的鼻子
,这是它第一次主动的接近我。
让我高兴的在地上打了个滚,压坏了一朵野花。
当时我在想什么呢?
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太记得了,只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心里眼里全部都是那头白色的幼崽
。
它弱小、倔强又坚强的样子让我觉得这个兄弟足以成为我的伙伴。
我们在失去了母狼之后,开始相依为命,在充满着危急的草原上,我们利用自己的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