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本能累积的经验和智慧生
存,而只有人类学会思考万事万物,从问出“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这句话开始,人类与
动物之间就开始了截然不同的进化之路。
越像人也就代表着回到草原的可能性越低。
他的手慢慢紧,力气大得快把我的腰搂断了,我痛得低低的吼叫出声。
他稍微放松了点,但是还是紧紧地抓着我,用坚定而不容置疑的声音说,“先试试伊
格内修斯的办法,就算不行,我也绝对不许你离开我身边,我们从母狼的腹中就注定了要
永远相伴。你是人是狼都不重要,也许是狼更好。”
我按照老习惯,在他情绪不太稳定的时候,舔了舔他的脸,蹭了蹭他的脖子,当做安
抚,他非常人性化的叹了口气,“我总怀疑你能听懂人类的话。”
我沉默,我确实能听懂,不过这一点没必要让你知道,你也不需要知道。就目前的情
况来看,我听不听得懂人类的话,对事情的发展根本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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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小火与杀戮...
太过于沉浸在自我中,往往会陷入自怜自哀的情绪中不可自拔,会忽略周围人的变化
和感受,把一切不想看到的情况都归咎于其他人,这是我从那天晚上老大的话里得到的一
些感受。
他看起来沉稳冷静,但是考虑到他实际年龄以及骤然面临的剧变,他受到的冲击应该
是甚过于我,而我居然一直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反而在他迷茫的时候,刻意疏远与他的关
系,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虚弱的内心。
当他暗自烦恼,苦苦思索着如何平衡这种关系的时候,我却选择了逃避。
我暗自唾弃自己。
不就是要上演一场动物与人之间的真情八点档吗?如果我能放下一些东西,那么,又
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更何况,只要老大没有表露出那些我臆测中的疏远,或轻视,那我
根本不可能主动离开他即使以狼的身份待在人类的世界并不是一件美妙的事。
金毛的坦荡,或者该说是毫不在乎的本性流露,也许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过了五天,伊格内修斯再次把老大和金毛安排进了一个农户家中生活,这里已经相当
靠近莫尔省,大概是最后一次比较长时间的停留了。
这一次,我选择了跟在老大和金毛他们身后。
金毛惊讶地看着,“白狼,你也来?诶,居然放弃自由捕猎的机会跟我们去过那种无
聊的生活。”
“塞莱斯。”老大在旁边轻声说。
“什么塞莱斯?”金毛挑眉重复问。
“它的名字,塞莱斯。”
金毛惨叫一声,把我和老大吓了一跳,他指着老大气愤地说,“我本来想叫它皇后的
!”
我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他居然能把这么难听的绰号,对,只能说是绰号,连个名字
都算不上的词安到我头上,他果然是头没有变化完全的人狮,脑子还处于狮脑与人脑的夹
缝,并且明显偏向于狮脑。
金毛陶醉的看了我一眼,“我第一次爱上的狮子也是白色的,它真是漂亮,让我至今
难忘,我曾经想和它建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狮群,可它在一次与鬣狗群的大战中为了救我
而死去了。”
越说到后面,金毛的声音越低,到最后,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他原本粗鲁而帅气的
脸渐渐变得温柔而动人。
原来,就算是头种狮也曾经有过纯情的时候。
我选择性的忽略了他话中的另外一层意思。
这一户农家是典型的罗斯帝国的农民家庭,拥有十几亩属于自己的土地,养活着一大
家子人,包括两个老人,他们的三个儿子以及他们各自的妻儿,所有人挤在三间矮矮的石
屋中。
如果不是亲自住到这种房间,你永远不能体会那种拥挤而窒闷的感觉。
前世就有特定的词汇“鸽子笼”来形容这种居住条件,但是那至少卫生设施要更好点
,但是在这里,我觉得我宁肯住在荒郊野外。
很明显,金毛非常不乐意进行这种实践,老大也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张分配给他们的
黑乎乎的床这间房子甚至连个窗户都没有。
按照伊格内修斯的吩咐,他们必须住在这里,而他们也没打算做阴奉阳违的事。
房间因为常年不透风,所以很潮湿,而且弥漫着一股极其怪异的味道,我刚闻到的时
候,只觉得自己的鼻子大概都要坏掉了,这比在草原上闻到的秃鹫还没来得及吃掉的腐肉
气味更奇异。
老大和金毛必须睡一张床,让两个不对盘的人,这么朝夕相处确实困难了点,所以我
被选为缓冲点被强迫睡在了他们中间,还有一个原因在于,给他们提供的被子很薄,
已经基本失去被子的功能了。
窗外风呜呜的叫着,我们听着同在一个屋子住着的那三兄弟的老二一家三口聊着天,
一边喝着稀薄的黑麦粥,今天有客人来,所以原本的浓粥里面加入了难得的肉末。
我们听着他们谈论着日常的生活,他们把我们当成了喜欢新奇和自虐的富有市民,为
了体验从未尝试过的生活而来到这里借宿。为了我们手中闪亮的银币,他们热情的回答着
我们的问题。
老大和金毛交替询问着一些奇怪的问题,比如他们种了些什么,平时的生活怎么样,
附近都有什么邻居等。
其实就我看来,这些问题没什么意义。
就我们一路上遇到的情况就可以粗略估计出来,他们大半种的应该是大麦,小麦,玉
米这些常见的主食,大概还自己种点菜,在土地的间隙,会种点迷迭香之类的调味或医疗
用的香料,如果还有余力的话,也许会种点苹果或者葡萄。
他们的回答果然如我所料,不过这家人运气很坏,今年的葡萄成不太好,酒的价格
也不高,他们已经有了负债,如果情况继续恶化,在不久之后,他们将会被迫出售自己手
中的土地,到了连土地都没有的时候,也就只能卖身为奴还债了。
罗斯帝国里有相当一部分奴隶的来源就是债务奴隶,当然,最大的来源还是战俘以及
专门的捕奴者从异族劫掠过来的人。
我觉得他们迟早会卖身为奴还债的,大部分处于困境中的农户都没有逃过这种必然的
命运。
第二天,我们随着这家里的男人去帮附近的大农场割牧草。
枯燥而繁重的劳动,让懒惰的狮子开始暴躁起来,我趴在旁边的割好的牧草堆上,
懒洋洋的看着他金色的眼睛中充满着让人难以忽视的怒火,整个人就好像燃烧起来的火焰
,就差最后那么一点火星让他燃烧起来了。
火星很快不负重望的出现了。
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哗声,是这个农场的主人来视察奴隶和劳工的工作进度了。
这是附近最大最富有的农场,上千的奴隶在这里为他们的主人不停歇的工作,衣不蔽
体食不果腹,还要时刻面临着鞭打的危险。
我看着那个奴隶农场主穿着厚实的镶着毛边的长袍,十个手指上戴满了宝石戒指,虽
然称不上肥胖,但是那满是肉感的身体依然可以看出来平日的养尊处优。
他领着身后的一群人慢慢的走着,在经过金毛和老大时,停了下来,眼睛眨也不眨的
看着他们。
我看到他在询问着身边的人什么事情。
顿时有不好的预感,不会是我想得那样吧?这个扭曲的罗斯帝国,把同性之间的关系
当成了一种时髦,这种最开始是为了稳固jūn_duì关系的异常取向,原本只存在于小范围内,
但是渐渐被某些寻求刺激的人推广到了整个帝国,他们以拥有一两个出色的男性情人或者
男性宠物为荣。
这一路上已经遇到了数次类似的事情了。
那些不长眼睛的也许是眼睛太好了,看中了老大和金毛,试图把他们抢过去据为
己有,到最后往往横尸当场。
伊格内修斯的意思是,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如果老大和金毛因为杀人而被通缉和追捕
,他不会插手。所以老大和金毛只能变回原形之后行动,这种行为得到了伊格内修斯的默
许,也许他清楚地知道,弦不能绷得太紧,适当的放松有益于得到更好的结果,更何况,
他也很担心,过度压制老大和金毛狩猎的本能,会不会某天自己被不耐烦的他们撕成成碎
片。
对老大和金毛来说,这是个有趣的娱乐,足以释放平时累积的压力。
我着脸看着老大和金毛毫不反抗的被人抢走,躲在不远处跟着他们进入了一栋奢侈
的别墅,趁着人不注意,从旁边钻入了别墅里面,埋伏在灌木丛中,等着晚上那场闹剧的
到来。
这种等待实在有些百无聊赖,但是我已经打定主意跟着老大和金毛,一直到我觉得跟
烦了为止。
这个别墅范围还算广大,灌木林足够藏下一只百人小队,我听着鸟鸣虫叫,感受着冰
冷的大地传来的厚重的气息。这里和草原不同,草原奔放,无情却又热烈,即使同样是野
外,也许是雏鸟效应,我依然认为草原才能有归宿感。
这里可以生活,但不是家。
我抬起头,穿过灌木之间那些隐约的缝隙,看着中庭那里的人来人往,突然我看到了
一个很熟悉的东西,我用爪子揉了揉眼睛,我没看错吧?
为了确定一下,我悄悄地趴伏在地上,一点点的靠近中庭旁的灌木篱。
那只鸟!那只极漂亮的脚被锁链拴在笼子上的火鸟!太眼熟了,难道是我在船上遇到
的那只?我曾经给它起了个名字,小火。
骄傲的火鸟,我们在船上玩着躲躲藏藏的展羽游戏。
周围的人终于散去了,我趴开灌木林,露出头,冲着那只火鸟低低的叫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