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涨红着脸,辩解着,指着老三他们所在的笼子。
首领沉思了一眼,看了看老三,好像在做什么决定。
我知道,如果他们是做动物买卖的话,老三的外表注定了他并不讨喜,很容易被他们
淘汰,而他们也绝对没有放生的意思。
我和老大一声咆哮,拼命的冲撞着笼子,马车在我们的撞击下猛烈的发出哐啷的巨响
,受惊的马扬起前蹄,凄厉的嘶鸣起来,周围的狼嚎声响彻了营地,应和着天空的巨雷、
闪电和暴雨,整个一末日景象。
那个首领看着这一幕,手一挥,制止了那个粗野士兵的嗦,训斥了几句之后,转身
离开了这里,走之前,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傲然地回视他。
雨水洗净了我上回在泥坑里打滚沾上的泥泞和草屑,复原了我的本来面目,我是一头
醒目的稀有的白色的野狼!
我对着老三的笼子叫了几声,它高兴地抬起头,回应着我,然后又冲着黑狼王那边叫
唤了几声,黑狼王一个喷嚏,不屑地转过头,装作没看到。
老三没有介意,只是舒展着瘦弱的身体,也学我洗了个澡。
一切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换了一个照顾我们的人,这个士兵寡言少语,做事认真负责,除了不利于我
学习语言以及了解这个队伍的动向外,其他我都很满意。
这之后几天,时不时就有几个士兵走过来看看我,把我当稀奇物品一样的观赏着,我
现在总算体会到动物园里被人围观的动物的暴躁感。
甚至连首领雷纳德每天都会抽空看看我们,兴致来了的时候,会亲自动手投放食物,
他感兴趣的看着我,偶尔的时候,伸手试图摸我的头,被我侧头躲过,用锋利的牙齿逼退
,然后无奈的笑笑,说了几句什么。
老大趴在我身边,冷冷的看着雷纳德的一举一动,它随着年龄的长大,越发内敛和深
沉除了在我面前,要不是总和我打闹玩耍,同以前一样死死地黏着我,我都要觉得自
己面对的是一头学哲学的狼。
只要我在他身边,就算把它关在笼子里,它都能悠闲自在,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我们在草原上走了十天,白天太阳酷热的时候休息,晚上天气凉爽的时候则加紧赶路
,走走停停,草原渐渐地留在了我们身后。
这天,我们经过了一个土著的聚居点,那里有一个小小的贫瘠的村落,我们停留在这
里,受到了土著村民们的热烈欢迎,满面灰尘的士兵更是激动地高声欢呼,我们被留在了
用栅栏围起来的一个小广场。
衣着褴褛的村民们满脸谄笑,捧着劣质葡萄酒、各种时兴瓜果、黑麦面包以及烤肉款
待士兵,士兵们大声说笑,大肆吃喝,时不时揩一下土著少女们的油,而首领雷纳德则被
村长迎接到家中亲自接待。
圆月高挂。
我怏怏趴在地上,想起雷纳德离开之前特意检查了一遍木笼,我悄悄弄松的插销被他
发现了,他拿着那个插销,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然后招来了两个士兵守在了笼子附近。
一个绝好的逃脱机会就这么浪了。真是狼算不如天算,我叹气。
老大不明所以的看着我,它舔着我的皮毛,亲热的安慰着情绪不太好的我,这家伙就
是这点好,总是能轻易地察觉出我的情绪波动,有时候我真怀疑是不是我们一母同胞,所
以有了奇妙的心电感应。
突然我竖起耳朵,察觉到了什么动静,我和老大抬起头,看向村落那个方向,一个人
影慢慢地挪了过来,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男孩,有一张秀气微黑的脸庞,修长细瘦还没有
长成的四肢,手里端着一个大盘子,上面放满了食物和两大瓶酒。
士兵们笑嘻嘻地迎了上去,应该是村里的大人派他过来送东西的。
他好奇的看了看我们,在看到我的时候眼睛一亮。
指了指我,噼里啪啦地询问着那两个士兵什么。
那两个士兵一边大口大口灌着酒,一边信口回答着,少年悄悄地向我们靠近,手毫不
胆怯的伸进笼子,想摸我的头。
我没有躲,因为这个少年是无害的,他明亮的灰蓝色眼睛羞涩而腼腆,闪着热情而好
奇的光芒,他的手很温暖,我让他摸了我一下之后,甩开了他的手。
他失望地看着我,然后对着我叽里咕噜一阵鸟语,指了指老大,又指了指我,双手兴
奋的比划着,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小子在对我们说一个神话故事。
可惜,当时我听不懂,只是在他的滔滔不绝中打了个哈欠。
他闭上嘴,总算想起来我们存在着不可逾越的种族差异和语言障碍,一步一回头的离
开了宿营地,回到了村落。
我们在这里休整了三天,之后重新启程,在第十八天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个人类的
城市。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降温了--手凉啊手凉。
23
23、自由城邦...
红色的岩石筑成的高大的城墙,一条人工挖掘的护城河环绕着城墙缓缓淌过,里面的
水是引入的海水,宽大的吊桥在眼前缓缓落下,可供五辆马车并排行驶的宽度足以满足任
何需要。
空气中弥漫着散发阵阵调料芬芳气息的烤面包的香味,也能够闻到家禽家畜那腥臊难
闻的气味,经过的街道上,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人群,穿着风格迥异的服装,操着口音不
同的语言,不同肤色的人们正在讨价还价,在他们身边有各种各样的艺人,跳舞,变戏法
以及玩弄一些小魔术,周围的观众偶尔发出一阵喝,扔在地上的作为打赏的钱币叮叮当
当作响。
这是一座典型的商业繁荣的古代小城。
我们的到来也没有引起他们过多的关注,在街上到处乱跑的孩子们尖叫着跟在我们,
被士兵们用刀剑威吓着逃走,而大人则相互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我闻到了海的气息,果然,随着车队的行进,穿过一条极长的走道,我们来到了一个
海港,大大小小的船只停泊在那儿,舢板与小舟夹杂,胖胖的笨重的商船与灵活的悍的
战舰并列,水手们唱着粗哑的号子,码头一片噪杂,货物和人不停地上下,繁忙而拥挤的
码头,代表着活力与财富。
进入城市之后,那三个神秘人物被几个士兵护送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类城市杂乱而无序的各种噪音和气味,让狼群躁动不安,它们绕着笼子不停的走来
走去,对着那些好奇的注视着自己的人类呲牙咆哮,凶暴的样子往往使人毛骨悚然。
雷纳德把我们暂时安置在海边的一栋围墙很高的房子里,里面应该是专门用来关押抓
回来的动物,一个个笼子并排放在宽敞的院子里,满是前任居住者留下的气味、毛发、食
物残渣以及没有完全打扫干净的粪便等污物。
野生动物都需要广阔的自由活动空间,以及各自的地盘,对于其他猛兽留下的气息都
很排斥,所以为了把我们全部赶到这些笼子里花了很长一段时间。
只有我,以及跟着我的老大,没怎么反抗的就听从安排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无谓的
反抗只是浪力和时间而已,毫无必要,我捡了一块比较干净的地方蹲下,看着黑狼王
与院落主人的对峙。
骄傲的黑狼王表情冷静的看着那个肚子圆滚滚,穿着绸缎长袍,手里拿着根鞭子的中
年男人,他挥舞着鞭子啪啪的打在笼子上,鞭稍透过空隙钻入笼中打中了一只狼的前腿,
那只狼被激怒了,冲到笼子边对他咆哮着,眼中冒着凶光。
那个中年男人猥琐的笑了起来,好像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我冷眼旁观,这种优势
者对于弱势者的凌虐,屡见不鲜,借着笼子的保护,这个男人虚弱的勇气才终于有了张扬
的空间。
他狠狠地挥动着手中的长鞭,不停的抽打着,怒骂着,笼子的狼每一个身上都有了数
道鞭痕,但是它们丝毫没有胆怯,鞭打让它们更加暴躁,而不是屈服。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才发觉,原来我始终无法摆脱我人类的心理和想法,我会思考
,会权衡,会放弃,会屈服,会妥协,而他们则更为纯粹。
对峙继续进行了下去,在旁边的雷纳德突然和他说了什么,那个男人考虑了一下,放
下了手中的鞭子,黑狼王它们终于能够留在现在的笼子里。
笼子下有几个木质的转轮,他们把笼子从马车上卸下来,放在了院子里。
雷纳德走到我面前,看着正悠闲地观察周围环境的我,一路上,我也没给他什么好脸
色看,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对我越来越注意,但是作为被囚禁的对象,更何况他还破坏
了我的逃跑计划,我对他可没什么好感。
但是想到他在旅途中救了老三,我又觉得也许他并不是那么坏,对人类来说,对我们
这些动物讲仁慈,讲道义,原本就是可笑的事情。
这么想了一遍,我终于稍微有点释怀,他是敌人,但不是最坏最该死的那个。我舔了
舔爪子,下了结论。
他那张稳重沉毅的英俊脸庞在我瞳孔中放大,我这才注意到,在我走神的时候,他凑
到了笼子前,脸都差点靠在笼子上了。
他不怕我,也不惧怕其他的狼,他见多识广,我相信丧命在他手上的人比我捕杀的猎
物也少不了多少。
一般的士兵都会注意与笼子保持距离,曾经有个士兵靠得太近,半张脸被一只狼的爪
子撕破了。
他深邃的眼睛与我对视,我不知道他看出来了什么,或者他以为自己看出来了什么,
总之,他直起身,然后与跟在他后面的胖男交谈了几句,这一句中我能听懂一个词“
我的”。
老大警觉的看着他,用冷静而杀气四溢的眼神,他看着老大,好像看到了什么奇怪的
现象,又指了指老大,和身后的胖子说了几句,胖子连连点头应和。
对他势在必得的目光,我感觉很不好。
事实证明,我有奇妙的第六感。
当天晚上,我和老大吃完他们送来的午饭一只整羊之后不久就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换了个地方,这个地方是一个整洁漂亮的花园,而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