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失踪的小狐狸!
老大把它一甩,小狐狸在空中华丽的打了个转,蓬松的尾巴在空中划个圈,轻巧地落
在我面前。
我瞪着它,它好像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睁着圆圆的黑眼睛看着我,开心的扑过来
,就打算和我玩。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我心里恨恨地说,但是看到它无辜的样
子,又觉得心软,算了,反正找也找回来了,它还小,有些事不知道是正常的。
可第二天,它又不见了的时候,我终于炸毛了,这小家伙玩上瘾了是吧!
我看到老大打算跑出去找它,决定跟在后面,看小狐狸到底去了哪儿。
当看到老大钻进那条隐蔽的荆棘道时,我沉默了。
原来,它是回家了。
我看到老大叼着它走出来,它耸拉着头,使劲地挣扎,想跳下去。
我跑过去,小狐狸看到我,高兴地吱吱叫着。
我示意老大把它放下来,它滚动着跑到我面前,蹭着我的腿,我舔了舔它暖暖的红毛
,轻轻咬着它的颈部,把它吊起来,往洞穴走去。
它在我嘴里并没有挣扎,很安静。
回到洞穴的时候,我把特意抓到的野鸡撕开递给它,它迟疑的吱吱叫了两声,好像在
询问着什么。
可惜,我们不能用语言交流。
我只能舔了舔它的脸,安抚了一下。
第三天,我和老大捕猎归来的时候,小狐狸跑出洞穴扑到我面前迎接我们。
它没有再回去。
小狐狸很会看人眼色。
平时和我比较亲近,跟在我屁股后面跑进跑出,睡觉的时候也喜欢靠着我,一红一白
,色鲜明,让昏暗的洞穴都生动起来。
不过,很明显它知道自己的衣食父母是谁。只有在进食的时候,它才会主动靠近老大
,每次只要老大回来,小狐狸就会跑过去,谄媚地看着它。
我伤脑筋的是小狐狸的教育问题。
它已经到了跟随父母出去学习如何生存的时候,但是就连我和老大,都在小心谨慎的
摸索。
一旦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所以如非必要,绝对不会冒险。
经过千万年的进化,每种动物都有其独特的生存方式,它们的身体进化得适合那种的
独特的生存方式,比如,它们的主要食物来源是蛇,所以身体就有了抗毒能力,再比如
豹子有个爬树的特殊技能,而同是猫科的狮子,却因为强悍的身体,在进化过程中逐渐抛
弃了这个本能。
如果带着小狐狸外出捕猎,幼兽的模仿能力都极强,很快它就能变得不像狐也不像狼
,夹在中间,既没有狼的体力耐力,又没有狐的狡诈多变,一旦小狐狸成年之后离开我们
,它的生命就会岌岌可危。
我在这边担心的时候,小狐狸还没心没肺的在地上跑来跑去,它想抓住地上那只肥嫩
的虫子,那只虫子弹跳力惊人,小狐狸扑到半空中拦截,却屡屡失败。
老大懒洋洋地躺在旁边,尾巴一扫一扫,嗤笑地看着小狐狸在那儿自得其乐。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林洒下一个个光晕,我眯着眼,突然间觉得这是在自寻烦恼,我应
该相信小狐狸。
沉寂的午后,被一群不速之客打破。
我看着一大群狒狒如蝗虫般冲进了灌木林,呼朋引伴,许多母狒狒身上挂着小狒狒,
而成年的公狒狒则担任着护卫的工作。
我不喜欢狒狒。
它们太吵闹,尤其是小狒狒,很喜欢惹麻烦。
它们爬到高大的树上,采摘那些果实,食物丰富的时候,它们就挑食得狠,比如那只
站在无花果树上的狒狒,一大串果实,仅仅吃了一颗,剩下的全被它扔到地上了。
作为一只半路失怙,挣扎求生,过惯了苦日子的幼狼,我觉得这简直是不可饶恕的浪
行为。
我和老大在洞穴附近的那一小片草坪乘凉。
舔了舔爪子,我计算着这群狒狒离开的时间。狒狒群并没有固定的住所,很多时候,
它们都是在食物丰富的地方停留,吃完了这个地方就换另外一个地方,更多的时候,它们
会尾随象群。
但是我想错了,看来它们是打算在这住下来。
我们又暂时多了一个嘈杂的邻居。
唯一的好处就是,多出了上百个警示灯,狒狒们只要一发现任何危险,就会发出尖啸
,足以撕痛人的耳膜。
9
9、豹子...
漫长的旱季在不知不觉间来临。
青翠逼人的草逐渐枯黄,河床断流,形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湖泊或水塘,在干燥的烈
日下,面积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缩小,烂泥沼泽地与水坑交错。
一部分逐草而居的动物开始了已经延续成千上万年的迁徙,留下的动物则渐渐焦躁,
食物日益短缺。
食草动物们不放过地上任何还含有一丝水分的枯黄的草叶,干瘪或者腐烂的果实,它
们啃食一切可以吃的东西,包括坚韧的树皮以及地下的根茎,甚至连荆棘都不放过。
小型动物慢慢销声匿迹,难以捕猎,我和老大开始把目光放到以前不会考虑的大型动
物身上,比如角马、斑羚等。
这需要极大的耐心以及完善的计划,我们必须迅速捕杀猎物,之后在最短的时间内把
猎物拖回家,因为旁边大型的食肉动物虎视眈眈,如果遇到狮群,那猎物十有八九会被抢
走,遇到老敌人豺狗则更危险。
这一次我们的目标是一群斑羚。
我们小心翼翼的甄别哪一只斑羚身体比较弱容易捕到手。大部分情况下,我因为一些
莫须有的坚持,不会选择小斑羚,这使我们的捕猎更加艰难,我们只能选择年老体弱的。
捕猎往往是一个很长的过程。如果是狼群的话,可以选择围猎,但现在只有我们俩,
所以只能谨慎地选择确定的目标,然后一击即中。
捕猎成功率对于草原上任何食肉动物都非常重要,因为大草原上酷热的气候,能量消
耗极大,野兽们的体力往往不足以维持多次的捕猎行动,所以捕猎失败或者猎物被抢走,
往往意味着死亡。
我和老大趴伏在草地上。
锋利的草叶偶尔划过湿润的鼻尖,引起一阵刺痛。
老大借助草丛的掩护,悄悄地接近那只我们选定的斑羚。
它一点也不知道危险近在眼前,正啃食着地上那些枯草还带着些微绿意的茎秆。它的
角缺了一只,是和另外一只公斑羚为了争夺一只母斑羚打斗时被扭断的。
对于失去一只角的公斑羚来说,它不但失去了那只美丽的母斑羚,还将面临食肉猛兽
的另眼相看。
我们一前一后接近这只公斑羚,一直到它终于发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天性的警觉
使它的注意力终于从食物转到了周围的环境,它扇了扇耳朵,开始慢慢向斑羚群靠近。
不能等了。
正当我决定扑杀的时候,老大已经准确的判断了进攻时机,它猛地跳起来,锋利的牙
齿毫不留情地咬住那只公斑羚的脖子,血涌出,周围的斑羚群一阵骚动,四散奔逃。
我跑过去,就看到老大雪白尖利的牙齿深深的陷入公斑羚的肌肉,公斑羚倒在地上,
抽搐了几下之后,死了,老大傲然地站在猎物的身体上。
看到我跑过来,它立刻跳下来,亲热的和我碰了碰头,我们开始处理猎物,首先是用
最快的速度进食,然后撕下猎物身上容易携带的部分。
浓郁的血腥味将很快的把其他食肉猛兽以及食腐的动物引来。
今天的运气不错,只有一群秃鹫过来争抢食物,但是我知道,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很久
。
我们带着战利品回到了灌木林中,小狐狸欢快的跑出来迎接我们,它舔了舔我,又跑
过去蹭了蹭老大,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我们拖回来的食物。
这种养宠物的感觉其实挺好的。
我看着它,想起了以前福利院里的那只小土狗。
那只狗刚出生不久被遗弃在路边,我去上学的路上发现了它,把它带回了福利院,所
有的孩子都很喜欢这只幼小又没有丝毫自保能力的可爱生物,最后院长提议投票决定小狗
的去留,结果可想而知,小狗成了我们中的一员,一直到我离开福利院,它已经老态龙钟
,还是得到福利院所有孩子的喜爱。
小狐狸对附近的狒狒群非常好奇。
应该说,它对所有没看到过的生物都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偏偏又极其胆小,总是偷
偷跑到狒狒群旁边观察这群从来没见过的邻居。
偶尔会有小狒狒离群玩耍,看到它红色的身影之后,会过来一探究竟,两只幼仔面面
相觑,很容易就产生一种奇怪的气场。
不管怎么说,小狐狸交到了一些新朋友,虽然这些新朋友往往喜欢用长长的前肢折磨
它艳丽的皮毛,而且它们的长辈,那些咧着大嘴尖叫的成年狒狒,非常可怕,但是这都阻
拦不了小狐狸那颗热情的心。
它们偶尔还互相帮对方梳理皮毛以及清理上面的寄生虫,狒狒之间经常用这种方式表
达友善。
我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的时候,觉得不可思议,这算什么?跨物种交流吗?狐狸和狒
狒之间应该没有共生关系吧?算了,我摇摇头,既然连自己这种异类都出现了,那喜欢和
小狒狒玩的狐狸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我没有想到,这种玩伴关系,终究要付出代价。
已经习惯跟我们住在一起的小狐狸,很久没有自己独自行动,晚上也老老实实的窝在
家里睡觉。
在它和小狒狒搭上线的第四天晚上,它趁着我们没注意溜了出去。
夜晚的丛林非常危险,是豹子的捕猎时间,其他白天没有找到食物的猛兽也不死心的
继续在狩猎。
我现在算知道那些为孩子操心的父母是什么心情了!一边担心,一边恨不得把这些调
皮鬼暴打一顿。
在小狐狸跑出去不久,我警觉的醒过来,就看到身边那个暖呼呼毛茸茸的小东西已经
不见踪影,赶紧站起来,把老大唤醒。
我们开始在危险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