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君卿伸手接过帕子:“多谢姑娘。”
祁下朝直接回了紫宸殿,掀开床帐发现人还在熟睡,便轻轻放下纱帐踱回了外殿,锦黛杏眸含着笑奉上沏好的明前龙井:“回陛下,宁相先前醒了一会儿,后来又睡下了,婢子把您交待的都告诉宁相了。”
祁绕到御案后的龙椅坐下,错开白玉镶金的茶盏轻啜了一口:“他...都说什么了?”
“回陛下,宁相只问了昨夜如何回的宫,其他并未多言。”
帝王放下茶盏,望着内殿隔断的金玉琉璃锦屏:“你去让御膳房备些清淡的早点。”
“是。”
待到宫女端着一碟一碟致可口的御膳小点,款款摆上黄花梨木的嵌玉八宝桌,祁听见内殿传出轻微的声响,便放下批阅奏折的朱笔,绕过内殿的屏风,看见穿着雪白丝绸里衣的美人正撩开缀着珠玉的明黄纱帐,垂下床沿一条腿就要起身。
宁君卿撑起身子赤脚踩上床边的绒毯,还未直起身就小腿一软跪倒在了地毯上,如墨色锦缎流动的长发顺着肩背倾泻而下,遮住了清丽的容颜。
祁一惊大步跨上前执起他的手臂就要把人扶起来,却冷不防被一把甩开:
“别碰我!”
年轻的帝王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指节缓缓紧,尴尬的握成拳垂在龙袍的衣袖里背回身后,面上一瞬的受伤又化作冷笑:“呵,爱卿这是做什么?为人臣子,不就是该侍奉君主?卿如此,莫不是要仿效那贞洁烈妇,从朕这儿讨个名分?”
宁君卿掩在长发下的面容看不分明,沙柔的嗓音却冷淡疏离的紧:“臣不敢,只是臣自幼谨遵宁氏家训,帝王之恩,恕臣难以消受。”
祁冷哼一声:“宁相的意思是,朕罔顾祖训,昏庸无道了?”
宁君卿跪坐在毯子上,依旧垂着头,言辞生硬:“陛下不顾君臣之礼,确是有违帝策。”
“宁君卿你放肆!”怒火中烧的帝王一把挥袖扬翻了床边玉柱上的琉璃宫灯,砸在床沿四分五裂的碎片发出“啪!”的刺耳声响,触人心惊。
跪坐在地上的人这才缓缓抬起头,冰冷的瞳直视着帝王带火的眸:“那就请陛下革了臣的官职,治臣的忤逆之罪。”
祁满腹的怒气一路烧到了心口儿:“你给朕…”那个“滚”字却硬生生卡在了喉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给朕...待在殿里思过!”
金丝绣边的龙袍衣袖飞扬,帝王带着周身的怒火转身大步跨出了紫宸殿殿门,迎面而来布膳的小太监被一脚踹开。
“奴才该死!”
“给朕滚!”
殃及池鱼。
宁君卿伸手捏起腿边的一片琉璃碎屑,耳边又想起昨夜今晨,帝王一句又一句的薄情寡意之词......
苦笑着手指用力,锋利的边缘刺破了白嫩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