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走狗屎运的连着三天相遇之后,黄莺就再也没有单独遇见过沈璋,不过他倒是经常出现在她视线中,晃来晃去。
仍旧是冷着一张容颜,气质疏离,但却会主动与人相处,每次去祖母那请安之时,都会与众人说上一两句话。而且他也不再躲着黄鹂了,但却不会单独相处,就是兄弟姐妹几个玩在一起。
简单说说话,下下棋,倒也和乐。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食盒事件,黄莺惹恼了他,他待黄莺相比其他人总是多一分疏离。
黄莺好几次发现他会刻意回避自己的目光,而且视线偶尔扫过落在自己身上时,都会有一丝淡淡的冰冷和嫌弃。
黄莺很不爽,这种心里很微妙,也许她是不想与他接近的,还有点躲着他,但是当她发现他根本就不喜她,甚至讨厌她之时,心里又突然生出一种幽微难言的酸涩。
就像是原本属于自己的,打不走丢不掉,牢牢掌握在自己手心东西,突然有一天消失不见。
那种失落懊恼郁结于心,弄得整个人都不对了。
这种情绪很不对劲,很危险!黄莺是一个十分善于调节自己的人,在床上‘烙了两天大饼’就想通了。
她告诉自己,这样很好,真的就很好。
荣禧堂
众人围在老太太身边,说说笑笑地逗趣,老太太最喜欢这样儿孙绕膝的天伦之路了,乐得合不拢嘴。
那边,黄达正和沈璋聊得热火朝天,实际上就是黄达在说,沈璋在听,偶尔应和两声而已。不过,这样也是了不得了,能让小变态静下心来听人说话,可是非常难的,而且还都是废话。
黄莺发现,在家里这些兄弟姐妹中,沈璋和黄达相处得最好。她心想,他果然还是喜欢单纯简单的人,就如同前世的自己。
黄达和沈璋两人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聊到了园子的问题,黄达心眼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表弟,你一个人住在园子里头太孤清了,而且园子这么大,我们也搬进去陪你呗,都是自家亲戚,不用忌讳太多。”
沈璋没等开口,黄鹂就激动了,“好啊,好啊,我们都搬到院子里,还热闹呢。”
老太太眼神一冷,狠狠地瞪了黄鹂一眼,转头温和地看向沈璋,道:“小孩子不懂这些,这住处啊,常住才能养身,没有总搬的道理。”
老太太有些埋怨黄鹂的不识趣,明面上祝明睿是她本家的侄孙,实际却是天潢贵胄。园子里头大半部分都被沈璋给占了,哪还有地方让他们住进去,还能让人家天潢贵胄挪地方不成?
为防沈璋心里不痛快,老太太正想着再安抚几句呢,突然就听沈璋道:“大表兄说得有理,我一人住着园子确实有些旷了,兄弟姐妹们住在一块能热闹些。”
说着眼中不着痕迹地划过一丝极微小的落寞,黄莺正好站在老太太身旁,面对着沈璋,看了个正着。
她心上一颤,然后心间那股子心疼就怎么也压不下去了。
这不同于前世那简单的心疼喜爱,后来她伴他十几年,哪里不知他幼年丧母,仓皇无依,看似疏离冷漠实际却是在掩饰内心的脆弱。
沈璋也似乎察觉到了黄莺的异样,他眼中微不可见地划过一丝羞恼,黑黝黝的眼睛看着跟要吃人似的。
不知怎么,面对他这样恶狠狠恼羞成怒的目光,黄莺非但不惧,反倒觉得好笑,就像面对着一个小小只冲着她呲牙的小狼狗一般。
沈璋心尖一颤,飞快移开目光,心里却盘算起来。
老太太不明白沈璋怎么会突然间态度变化这么大,不过她到底是老人了,很快反应过来,连连抚掌道好,“兄弟姐妹住的近了,也更亲近。”
“太好了。”黄达一蹦老高,眼睛亮亮地看着沈璋,“明睿表弟,这样你就可以教我功夫了,哈哈哈,我要做大侠。”
老太太眉心一蹙,这个指点功夫是怎么回事?不过,看样子,祝明睿倒是很看重达儿。
老太太心中喜悦,想不到粗粗蠢蠢的达儿倒是个有造化的,能入了祝明睿的眼,想来前程是不会差的。
请过安,几人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