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瑾点头,随后又将话题拉出丁家上面:“不过,这些肯定是漫长而利薄的生意。而丁家的销路,却可以让我们继续将无烟煤,卖给冶铁、烧窑等那些离不开大量炭的行业。”
“如此双管齐下,我们的煤炭生意才能突飞猛进的同时,又保证稳中有升。这样说来,你说究竟是我们帮了丁家,还是丁家帮了我们?”
沈秀儿闻言,不由再一次感到,自己与这个少年的差距。
只不过比起之前,这一次虽然心中仍有失落,却又不由泛起了一丝丝的崇拜和欣喜:毕竟,这可是自己找的男人啊......他越是优秀睿智,不越证明自己有眼光?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何瑾带给她的欣喜还不止这些。
只听随后这个少年继续开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道:“而且,秀儿你不觉得不仅丁家,单是丁逸柳这个人,便很有培养价值?”
“丁,丁逸柳?......你竟然在打他的主意?”
“当然。远的不说,就说鼓山煤矿这里,你以后不可能天天盯着吧?赖三儿负责治安方面还行,真正商业方面,呃......还是等他不满脑子想着打打杀杀后,再说培养商业才能的事儿吧。”
“可丁逸柳就不一样了,无论怎么说,他曾经也是位秀才相公,写算方面自不是问题。尤其家里也是做生意的,耳濡目染,多少也懂些其中的门道儿。”
“更可喜的是,在煤矿里劳改的这些日子,他明显幡然转变了不少,不再是眼高手低的巨婴......这样一位秀才ceo,可是整个大明都打着灯笼找不到的。”
沈秀儿当然不知道什么是ceo,但明显更关心何瑾脑子是否进水了:“可丁逸柳和你之间,毕竟是有仇的啊......他又怎么可能会,真心诚意地同我们合作?”
“仇,或恨......又算得什么?”何瑾却对这些不怎么为意,道:“一个成功的商人,肯定不会用这些虚无缥缈的感情,来影响自己的判断和所作所为的。”
“商场上,可没有永恒的朋友或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这话可不是白说的。”
“没有永恒的朋友或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再次听到这话,沈秀儿不由记在了心里、陷入了沉思。
“不错。”给了她一段独立思考的时间,看她若有所思后,何瑾才继续解释道:“我之前说让丁家无路可走,也不是夸夸其谈。而是他若一意孤行,我当然会将威胁的苗头儿,掐死在萌芽中。”
“如此一来,认识到同我们合作,是他唯一的出路。你说这样的利益和代价摆在眼前,丁逸柳会不会权衡利弊?权衡之后,他还会执着心中的情绪吗?”
“更何况,人类的情绪是很微妙的。恨是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报复,可你处处展露出强大,强大到他连报复心思都升不起来的时候,你说恨又会转变成什么?”
沈秀儿一下被问懵了,猜着道:“因爱生恨,因恨转......爱?”
侃侃而谈的何瑾顿时浑身一僵,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是敬畏啊!......爱什么爱的,我可是钢铁直男好不好?”
“那,那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怎么知道,他是否会敬畏你?”
话题回归正常,何瑾才拾起了几分自信:“谁说我没防着他,故意让他看到洗煤的过程,然后还同意让家人来探望,就是对他的一次考验。”
“嗯?......”沈秀儿蹙眉一想,便明白了其中关窍儿:“你是看看他会不会,将洗煤的工艺告诉家人,让家人想法儿另起炉灶?可,可他真这么做了,那岂非鸡飞蛋打?”
“不可能的。”
何瑾笃定笑道,显得极为自信:“他丁逸柳自以为懂了洗煤,却根本不知水塘里的水,是添加了石灰当吸收剂的。”
沈秀儿闻言,不由愣然看着何瑾,随后便温婉又得意地笑了起来:自己的选的男人,果然是......奸诈得让人放心又觉得可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