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站起来,她想跟妈妈道歉,她想说妈妈对不起,我又乱尿尿,把地方弄脏了,我会打扫的。
可她真的站不起来。
她眨了下眼。
地上好像有只蚂蚁。它好小啊……
苏粒倒了下去。
世界是漆黑的,她看不见了。
等再睁开眼,苏粒看到擦眼泪的妈妈,还有不说话的舅舅。
身边很静,有很多白色的床,上面躺着人。
妈妈见她醒过来,倾身看了她一下,起身走了。舅舅出去,很快带了个白色的人进来,他们说了几句话,白色的人走了,舅舅躺到了一边的床上。
外面天很黑,苏粒看着天花板,上面有浅米色的花。她看着那些花纹,脑子里什么也没有,什么都不想。
盯了一会上方,苏粒静静闭上眼,很快睡着了。
接下来一切都像睡着时,像在很长很长的不曾醒来里。有很多人来看她,亲吻她,很多人摸她的头,也有很多人跟她照相,对着她哭。
他们很快来,又很快走,像虫子一样下几个花篮,里面有半熟的水果。
她记不清那些人。
她唯一的,长久的记忆,就只是行走在光暗交替的走廊。她长长地走过去,白天也走,晚上也走。她拿着一张纸,坐在角落尽头的铁椅子上,看人来来去去,等白色的人带她去照白色的灯。
舅舅总在看手机,妈妈再也没有出现。
没有人跟她说话。
直到今天。
直到这个头发很长的人,转过头来看着她说:“你会玩这个吗?我打不过去了,你帮帮我。”
看见她,苏粒就想起在黄土上见过的那只蚂蚁。
它细细的,高高的,有很长的触须。
它真小啊。
苏粒望着她压在风衣上的手忽然想起,那只蚂蚁,它还有一对藏在嘴里的,坚硬的牙。
第2章
左忱绝没想到,二十分钟后陈礼会对她说那个。
她以为他们在讨论那些,就是经济曲线,估值融资,天使投资,之类的那些。
晚上八点的茶室很热闹,大堂里到处都是圆桌。左忱两手插在口袋里,利落地穿行在座椅间,长发和风衣下摆一齐擦过他人摇摆的未来。
上二楼走到最里,她没敲门推开一间包厢。房里烟雾缭绕,门一开,烟绕着灯泡打卷。
包厢里人不多,一女一男。
正对厢门坐的女人先看见左忱,眼一亮放下二郎腿:“忱姐来了,快快,赶紧让地方。”
两人起身挪位,又和左忱一块落坐。左忱对那女人说:“陈礼你就寒碜我。”
陈礼给她一个笑,递了根烟给她,“哪儿啊,a轮估值两个亿,这可资本寒冬啊,不得叫你声姐?“
左忱就着她的烟借了火,吐息两口点燃,缭绕中又加一缕。
“你们刚才就在聊这个?”
“没,老刀在给我看个网综,说明年投广告他家最好。”陈礼把手机拿来给她,左忱看了看,掏出本子记下名字,“我回去看。”
陈礼点头,把手机还给刀祖,刀祖伸手接过,手在左忱眼皮子底下和陈礼的擦过,左忱当没看见。
老刀和陈礼算半个同行,业务水平中上,有时候也能给客户捞着大鱼,但不靠这个吃饭,用他话说,出来干活就是个玩儿,家里有钱上头有人,干什么都是玩儿。
老刀品味不好,人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