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昊怔怔睁大了眼睛,乔的样子像是在说出尘封已久的秘密,令他无端紧张。
“他来的时候喘着气,像是跑过来的,他没有戴帽子,没有戴口罩,甚至没有穿袜子,身上的病号服也皱巴巴的,只是问我你在哪里,”乔咬着唇,需要一些倔强的坚持才能继续这段“供述”,“我跟他说你在医院照顾妈,还跟他说妈会住院也是因为他。”
乔昊说不出话来,长久以来的混沌已经在霍延对他说“你可能有什么误会”时慢慢变得清晰,而此时,乔的话即将让那片清晰更加赤`裸,那是他一直怀疑着的真相,是他因为怀疑而差一点漠然抛弃的一颗真心。
他看着乔的嘴唇一张一合,竭力平静地跟他还原那时他们的对话,直到他听见乔说,“他说他喜欢你,他说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说他一直都是那么做的……”
“可以了,不要再说了!”乔昊压低着声音,喝止住乔。他绝望地看向乔,眼睛涨得通红,没有从眼眶里流下的泪水,从鼻管里淌了下来,“姐,我一直以为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我现在还是!”乔紧紧皱着眉。
“你为什么可以那么残忍?他已经那样了,那个时候,他该有多绝望才会那样跑来找我!”乔昊的心抖了起来,他无法想象石冬冬连袜子都没有穿便跑来找自己的场景,如果他那时在家,如果那人想说的所有的话都是对他说出来的……
“你不该告诉我这些……”乔昊脱力地靠在了墙上,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要怎么样面对自己的姐姐,以及和姐姐一起的父母。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乔却像比他还生气,提高了声音,“因为我宁愿你恨我一辈子,也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以为石冬冬会离开你是因为什么?因为他爱你!因为他不想你因为他会死而伤心难过!因为他想你能好好地生活!可是你现在这样,完全是对他的辜负!你还不懂吗?我和爸爸妈妈很自私,我们只想你可以好好的,石冬冬很伟大,他也希望你可以好好的!你不为了我和爸爸妈妈,只为了他,可以吗?不要再这么不死不活下去!”
乔像个疯女人,拉起墙边的乔昊一阵大喊,好像他小时候有一次出去玩淋了雨,回家后高烧不断,邻居家的老奶奶便是这样把他给“喊”了回来一样。
“你们……都一样自私。”乔昊夺门而出,不想和乔再待在一起一秒。
乔昊终究是被乔“喊”了回来,他又回到了医院上班。
很快,住院总医师的晋升下来了,乔昊几乎成了全院最忙的人,每周六个二十四小时的班,每天手机响个不停,除了自己所在的呼吸内科,他几乎外科、急诊、icu到处跑,唯一剩下的那一天休息时间,他几乎从头睡到尾。
医院仍然每天有人来,有人走,在icu里,目睹的生死离别比从前更甚,许多人是从急诊送来,因为意外还来不及道别就与亲人从此天人永隔。家属的恸哭和逝者再无生息的脸常常让他久久缓不过神来,面对死亡这件事,无论经历多少次都不会习惯。
并且,他会不由自主想到石冬冬。
现在,他不再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个人,虽然他已经放弃了再去找他。乔说,这是那个人希望的,他好好活,而他悄悄地死。
乔昊把所有的力都投入于工作,仿佛自己成了一台救生工具,在医院里不知疲惫地穿梭。忙碌是最好的麻醉剂,他试着让自己接受,石冬冬的想法也许是对的,时间久了就可以淡忘。
他并没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