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待人和气的骆臣,要这么对他呢。
那天,他受尽了教训,顶着一身沟壑纵横的伤回了杂乱无章的小屋,他趴在在冰凉的地板上,用满是血污的手背抹眼泪,一边还在日记本上写下,我讨厌哥哥的话。
骆阳一直都知道自己笨,可是他没想过自己竟然会笨成那样。
前一天发生的事,第二天他就忘记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身的伤哪里来的,更不知道日记本上他写的讨厌哥哥的话是谁写的。
所以,他也只是皱着眉头,把那页纸给撕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春去秋来,连骆阳看了十多年的悬崖峭壁都有了变化,唯独他,还是那五岁小孩的模样,似乎怎么长,都长不大。
他不知道族人的风言风语,十多年来,他说过的话,屈指可数。
他不懂得任何的人情世故,他连字都认不全,他总是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穿着一件破旧的衣裳,悄悄的,偷偷的,自以为没人发现的来返与骆臣的住处与小屋。
哪怕每次回来总是一身伤,哪怕每次都是抹着眼泪歪七扭八的写着讨厌哥哥的那些话,哪怕每次都是第二天撕得一干二净。
他最喜欢的,就是坐在悬崖边上看落日,橘红的落日挂在天边,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风景。
他原以为自己会就这么看一辈子的落日,直到后来,族中渐渐有灾祸降临,骆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天灾人祸会要算在他头上。
他明明,很听话,什么都没干。
大家都说,是他的尾巴,所以才给族人带来了灾难。
骆阳看着他身后的九条尾巴,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条尾巴,怎么会一年新长出一条。
可是尾巴很漂亮,他并不觉得这尾巴有罪。
如果说天生美丽的东西怀有罪恶,那骆阳觉得,罪恶最大的,莫过每日的落日。
可是那群人不听他说,不听他辩解,他听到他们说,要砍了他的尾巴。
在骆阳极度的恐惧中,他看到骆臣脸色阴沉来到他身侧,骆阳笑容满面,眼底好似有星光璀璨,朝他伸出了手。
哥哥,你知道的,我每天都过去看你,我很乖,我没有做那些事情。
可是那笑容不过一瞬,他便看到骆臣朝他举剑,毫不留情砍去了他八条尾巴,疼的他死去活来。
他又只剩一条尾巴了,他不再是异类,他和所有人一样,好像日子又是风平浪静,一往如初。
而族中祸事好像也因此而消停了。
砍了多少条,骆阳已经数不清了,他想,既然砍掉自己尾巴,可以让避祸事,那多好啊。
砍吧砍吧,下次我一定不再喊疼了。
从此而往,只要当骆阳长出第二条尾巴,面对族人的怒火与排斥,他的尾巴总会被骆臣毫不留情的砍去。
骆阳坐在悬崖边上,他看到古树苍天蔽日,石缝里一片暗红,悬崖边上的风依然是刺骨的凉,第一次将目光从夕阳放在了深不见底的悬崖底下。
他实在太无聊了。
“喂!有没有人啊!”
他身上好疼,他想和人说话。
原以为一如既往般没人理会,却没想到,从悬崖底下飞上一个人,神奇无比。
他告诉骆阳,他是神仙,叫容与,可以满足骆阳三个愿望。
骆阳许了三个愿望。
希望哥哥平平安安,弟弟健健康康,族人一帆风顺。
“那你呢?”
骆阳掰着手指头,“三个了?算了,那我不要了,我笨,不需要愿望。”
“我可以把你变得聪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