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棉巴巴地回望他,诚实道:“我有点……紧张。”
明晚的阙家家宴,她现在就已经开始紧张了。
她的神色实在看起来太忐忑。阙清言扣开储物层,递了瓶水给林棉,失笑:“不用这么紧张。在家宴上,你理应比谁都要理直气壮。”
林棉听得茫然,直到隔日,才真正明白了这句“理直气壮”是什么意思。
隔日,林母阮丽淑从临市回b市,让司机把林棉接回了林宅。
林宅地处近郊,自从阮丽淑从阔太太转成职场女强人后,就很少会回来住,林棉则回来得更少。现今家里上下只有一个阿姨在打理,见到两人回来,忙不迭地去厨房准备茶点。
阮丽淑带着林棉上楼,应了声,又道:“兰姐,下午还有客人要来,点心照着多准备一份吧。”
还有客人要来?
二楼书房里,阿姨将致的茶点摆在瓷碟中端了上来。阮丽淑泡了花茶,将茶杯连同点心碟一起推给林棉,笑睨道:“妈妈以为你们俩今天是一起过来的,清言他今天很忙吗?”
清言……
愣怔半晌,林棉抿了抿唇,愕然着小声道:“您……您已经知道了?”
在回来之前,林棉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也斟酌了一系列的措辞。
如果林母真的不赞成两人间这段感情,甚至是持反对态度的话,她可以循序渐进地来。对方是她唯一的至亲,林棉怎么都不会为此和自己深爱的妈妈闹,但也不会因为林母的反对,就对这段感情有所妥协。
可这样下来,母女间的关系一定会不如从前。
这些林棉想到了,阙清言也能想到。
所以阙清言在这场本该是母女间的拉锯战中,悄无声息地接过了林棉手里的绳头。阮丽淑了解自己女儿外柔内刚的脾性,硬逼只会适得其反,她再有意见,也只能选择阙清言这个突破口。
因此如果阮丽淑不支持两人间的感情,所有的反对与阻截,只会提前落到阙清言身上。而所有潜在的问题与隐患,他可以在林棉不知情的情况下,或多或少地化解掉一部分。
所幸几次见面下来,阮丽淑对阙清言越来越满意,倒没有什么反对的。
阮丽淑回想两人最后一次约见的时候,对方草拟了一份协议给她代为转交。
“棉棉,之前妈妈说有东西要给你。”阮丽淑拉开红木桌的抽屉,拿出一份档案袋来,一笑,“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商量着做决定,妈妈也不多管了。”
档案袋里是一份婚前协议书。
协议将离婚后的财产分割权给了林棉,已经签上了字,只等林棉签字后做公证,即刻能生效。
阙清言大可以把协议书在私底下直接给林棉,之所以拟给阮丽淑代为转交,是想向林母表明态度。
在阮丽淑这个生意人面前,有的放矢,坦明了自己全部的诚意与真心。
林棉没打开档案袋,显然还处在刚才的对话中,没缓过神来。
阙清言提前见过自己妈妈,还不止一次。
可他一次都没告诉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