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抬头问:“阙教授,您等一下还是回公寓吗?”
他盯着她没说话,应该是默认了。
“那我可不可以……”林棉脸也不要了,眼眸亮得惊人,像是汪着一泓水,“可不可以借您的伞一起回去?”为表诚心,她紧接着补了一句保证,殷切道,“我可以帮您撑伞的。”
林棉接过阙清言的伞,长柄的黑伞,撑在手里有一点沉。
他要比她高出很多,林棉要顾及他的身高,撑着伞的时候就不得已地大幅度抬高手臂,才能够到他自己撑伞时的位置。
阙清言停在原地没有走,林棉抬眼看男人,见他正好也在看她。
他眉目深邃,眼窝很深,平时不笑的时候带着矜敛的沉稳,现在却神色微动,眼底似笑非笑的。
林棉看着心里一颤,有种小心思瞬间被摸透的感觉。
林棉淋了雨,乌黑的额发贴附在脸庞,有种可怜兮兮的乖巧感。阙清言垂眸盯着她半晌,抬手握住了伞柄的上端。
林棉本来正努力撑高着伞,突然感觉雨伞连带着撑伞的手一起被他拉了下去。
男人微俯下身,将视线与她齐平。
头顶阴影渐深,雨伞慢慢罩下来,像道遮掩的屏障,隔绝嘈杂雨声,将两人拢在一起。
“许彤。”雨逐渐下得大起来,阙清言与她面对面,不过一拳之隔。他问她,“你是觉得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所以才敢这么得寸进尺?”
“在公然场合搭讪自己的教授,哪一条法条上是这么教的?”顿了顿,“说说看?”
他的声音并不严厉,低下来反倒有种勾人的温柔。
猝不及防离这么近……简直杀伤力巨大。林棉完全愣怔住了。
她无法克制地红了耳朵,抓重点问:“那,那不是公然场合可以吗……”
“……”阙清言眯了眯眼,林棉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神色不虞,好像真的生气了。
林棉心里微沉,连忙改口补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您别……”她懊悔得红了眼,小声商量,“您别生气,好不好?”
阙清言看着面前红着眼眸的林棉,脸色放缓了,撑过她手里的伞。
他很少拿高姿态的身份威压来施加学生,这是破天荒头一回。她毕竟没有坏心思,他的话也就点到为止,语气再重反而适得其反。
“哎哟,我还在你办公室等半天。”一道声音远远地传来,“每次下了庭跑得比谁都快,请你吃顿饭跟要命一样,有这么忙?”
林棉闻言偏过头去,迅速地擦了下眼睛,才看向来人。
走过来的男人西装笔挺,西装上衣口袋处别着枚蓝白的律师徽章,是之前林棉在公寓电梯里碰到的那个香槟色领带。
阙清言神色淡然,问:“今晚的聚餐我不是早就推掉了?”
“阙少你给点面子行不行?”香槟领带崩溃,“也没别人,就律所的几个人,你再不去我就要赌得只剩裤头了。”
这话不荤不素,阙清言扫他一眼,香槟领带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林棉。
香槟领带找到了突破口,热情道:“这是你的学生啊?来来一起啊。”
“……”刚被训过,林棉很知趣,道:“我不来了。”
对方忙劝:“我不劝动你,你的老师就更不会来了,小姑娘你就当帮我一个忙了。”
香槟领带每天和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无限拔高问题的能力早就运用得炉火纯青,一顶帽子直接就给林棉戴上了。
林棉心说,她就算去了阙清言也不会去啊……
她没有和这样的人打过交道,第一反应就是回头找阙清言,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