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出口许下诺言要替楚除毒骨时,许留山本人便疾言厉色地命令他这段时间只需养蓄锐,除了安心养身之外一干大小事务都不许惊动半点神思。
许留山对着楚已暗下去许久的屋子呆愣半晌,看着手上一左一右两封信件,突然有一点后悔自己这般武断的决定了。
白鸟之后又有一只鸟飞来送信,却是远在威州西北军大营的何灵雨寄来的,他打眼一看,头皮顿时又是一炸。
威州边境再起战乱,北骊竟再造赤血,皇帝御驾亲征。
饶是他这些年不问世事,却还是看出这两件事之间必有联系,也心知肚明此事必定重要至极,甚至可能关系到威州战局。等半年之期一到,无论如何都要尽快对楚和盘托出,得将大事再误一步。
想到这里,许留山不打了个冷战。
到时候楚发觉自己早就知道,却偏偏拖住时间不告诉他,会不会直接被乱棍打死、抛尸荒野?
他听到屋内传来楚均匀绵长的呼吸,知道这人是已经睡熟了,迎着晚风吸了吸鼻子,揣着手走进了一旁的客房。
与此同时,秋笙已在西北军大营里呆了一个月了。
他当年留在南大营里跟着韩老将军平定南蛮叛乱暴起,跟萨满川木算是老对手旧相识了,对对方的战术套路也多多少少能摸出一点门道,而对于北骊战场的几位宿敌却一无所知。
上回跟拉图还交过一回手,虽说这老狐狸藏着尾巴,半主动地吃了一回败仗,但大体作战风格还是能了解个三四分。至于这个新上任的邓七,秋笙除了知道此人长得五大三粗不像个好人样,并且对他刚刚见面便开了大炮要炸人的行为极端不满之外,便对邓七再无印象。战场之上,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秋笙如今纯属两眼一抹黑,全靠老天爷降福。
高立已经醒了,却仍是晕晕乎乎地几步就要倒,都这副德行,还手舞足蹈地要上高台观察敌情。齐默在一旁既要守着人防止他五体投地再晕一次,又要防着他真的技能爆发冲出门去,使出的力道自觉不是轻了就是重了,简直比伤患本人更劳心伤神。
这俩在屋子里头各伤各的脑筋,秋笙和王登则迎着烈日在高台上对着千里眼欣赏大漠孤烟,僵硬成了两根形态不怎么优美的人棍。
秋笙一个月前刚到时还颇有几分新鲜劲,上蹿下跳地把四方高阁都登了一遍,以前在江南水乡打南蛮人,乃至如今天天被困在宫墙之中被逼无奈批奏折,大西北的边塞风光对于他来说几乎是全新的。一出了皇城连大理寺官服都脱了的秋笙甚至曾大言不惭地说,威州风光不错,顺便还能避暑,这一趟简直不像是行军打仗,倒像是观光旅游。
七天过后,万岁爷不负众望地打了自己的嘴巴子。
四方高阁为了观察视角广阔,当年设计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到舒适性和实用性,四个草棚子完全就是直面着大太阳曝晒,秋笙只觉自己没在赤血当前的时候受过重伤,反倒是现在要被火辣辣的阳光活生生晒爆一层糙皮。
前一阵子他实在受不了,还抓了个空玩忽职守了一把,偷偷回去给楚写了封洋洋洒洒毫无主题的长信,吩咐人送到花都驿站,找个郎中,给净生大师。这任务虽说听起来有点云里雾里,但实际上花都驿站只有许留山一个郎中,其他的那些张三李四,全是许留山当年吩咐柳石说来忽悠人的。
“这样多长时间了?”
王登拿了本顺手捎上来的兵书给秋笙象征性地遮了遮太阳,被对方一脸嫌弃地挡住,扭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