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此行是来求医的,”楚说,“阿婆,您老可知这附近可有什么许先生、刘先生和赵先生?尤其是这位许先生。晚辈家眷身患奇疾,家乡附近一时无人可解,听闻这几位名医身在花都,特来拜访。”
“许先生刘先生赵先生?”阿婆一手拉过楚的衣角,目测了一下长度,执起长剪剪下一块白布比了比,衣裾便刚好落到脚踝,“后两位我倒是不知道,不过这许留山嘛…”针脚细细密密走完一圈,她眼一眯,掐断了线头,转身取第二卷白线的空当儿,冲隔壁医馆喊了一声,“老许头!有人找!”
楚一惊,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袒胸露乳衣冠不整的白胡子老头举着半杯苦丁摇摇晃晃地从低矮的门框中挤出来,他瞬间想起了书里一贴狗皮膏药包治百病的赤脚大夫。
不过人不可貌相,何况高手在民间,顾嵬那呆子说过来着。
于是顾不上只修了一半的衣裳,起身行礼:“晚辈楚,见过许先生。”
那老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品着茶,斜睨了一眼长身玉立的阁主,将他露在衣袍外的部位分毫不落地扫了个清楚,这才老神在在地与楚四目相对:“年轻人,身体很虚嘛,肝肾不好?…倒也不是什么顽疾,不用不好意思开口…衣裳别补了,先来一趟吧。”
说完又侧着身子闪进门缝里,留给楚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楚:“…”
阿婆看热闹不嫌事大,连忙止了针,安慰地拍了他的肩:“好孩子,快去吧。”
楚:“…谢阿婆。”一背包裹,狼狈地躲开周围过往行人黏在他身上的目光,闪身进了屋。
小屋的内部构造与外表显示出的逼仄小气大相径庭,一入了屋,便是一极宽敞的大厅。向里一望,幽深的走廊里两侧是整齐划一的小隔间,每个房间前面都有一个装好各式药品的小药盒。
许老头正坐在大厅中央的跪垫上,面前的木桌上摆了好几排极小极致的用具,他用白布巾仔细地擦了好几遍手,擦完手,便正襟危坐地等他,仿佛刚才那个吊儿郎当的糟老头是另一个人。
楚审时度势地严肃起来,跪坐在许留山对侧:“许先生,晚辈此番前来叨扰,并非…并非是为什么肝肾之疾…”
“我知道,刚刚是逗你玩,”十分欠揍地说完,许留山开盒取了一副布手套小心戴上,又端端正正地在鼻梁间架了副眼镜,瞬息间从不靠谱的猥琐老爷爷变成了学富五车的专职仵作,“把尸体摆过来,我瞧瞧。”
楚一懵。
按理说他不该露什么马脚,不然也不可能一路畅通无阻地跑到花都来。
“愣什么?傻小子,骗得了别人,还骗得了你爷爷我许留山?”老头眉头一皱,很是不屑地一笑,“我早闻着了,一股子腐尸味儿…方才诈你是替你打掩护,臭小子,别不知好歹!”
楚本想着解释几句,抬头迎面对上许留山那隔着玻璃片放大了几倍的三白眼,看着对方为了表示对自己的轻蔑而不停地从鼻孔向外喷气,活像万年老王八成了,也就不敢再和这老鳖争辩道理,唯恐这老妖怪一言不合从鼻孔里喷出个江河湖海把自己给淹了,忙放下包裹打开棉被。
棉被一揭开,一股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