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保住最后的颜面。他以为她要说什么,表露心意,还是海誓山盟。
可惜。无论哪种,他都像是对待脚底的烂纸屑,避之不及。
“吵什么吵,隔着走廊都能听见你们的声音。怎的,班主任布置的任务,你们不想完成了?”
梁斯楼走进教室,米色卫衣,牛仔裤,胸前的图案是红色播放器,十四五岁的男生,已然是行走的衣架。
顿时鸦雀无声,不知谁支吾句:“班长,今天是星期六,法定休息日。怎么就不能说话了。”
下午有补课班,梁斯楼早就向班主任请假,了这次班报活动。中午拾书包,发现套卷和53忘了带,梁斯楼只能过来取。
其实,他在门前听了很久。
“只要不被勒令退学,在校在班,我就有权力管你们所有人。”从桌洞取出书,他翻了几页,指尖有力,“班主任的脾气你们不是不知道,一贯奉行实验班的德智体美与成绩一样优秀,黑板报得不了奖,后果,你们清楚。”
面面相觑,有人拿宴说事:“总不能谁都是马良、徐悲鸿吧。黑板报质量不好,不怪宴这个文委,还能怪我们?”
地上堆满粉笔头、小当家塑料袋、用完的黑笔芯,狼藉一片。梁斯楼皱眉,灭烟似得,将粉笔踩的嘎嘣响:“黑板这么大块,每次都靠文委一个人,现在宴放学回家,你们自个想办法。”
男生们鬼哭狼嚎:“凭什么?!”
跟看白痴似得,梁斯楼微嗤:“我打你一巴掌,你还能向我摇尾巴?”他回头,“宴,你走不走?”
怔在原地。透过雾蒙蒙的镜片,依稀可辨他高峻的轮廓,正走向她的书桌,并捞起她斑马纹的耐克背包。
“我自己来。”宴冲上去,把乱七八糟的图纸,直尺、三角板,黑板报资料一股脑地扔进书包。
女生不是偏爱物表,而是梁斯楼太过高不可攀,就像一轮天边月,伸手去捞,只能留下满指凉气,高处不胜寒。
他从不多管闲事。
众目睽睽,宴抱着书包,头也不抬地跑出教室。
梁斯楼说话淡淡轻轻,却极有分量:“星期一,讲台上的粉笔盒要填满,地面、桌椅要整洁,黑板报要是校优的程度。否则,班主任就会知道你们欺凌同学,相互推诿班级责任。”
他的话没人反驳。不光因他年纪前三,班级第一,而是梁斯楼这人,就是毋庸置疑的存在。
见他转个弯,将要踏出门槛,顾莱冷不丁地说:“班长你可真偏心,都是同学,你怎么不把宴暗恋物表的事告诉班主任?破坏学习环境,可比破坏卫生、小打小闹严重多了。”
顿住脚步,梁斯楼笑了:“我倒觉得,早恋比暗恋严重多了。”说完,他看了眼脸色煞白的物表,意味深长。
补习班就要迟到了,他匆匆下楼,看见宴站在玻璃热水房,对着溢满水的保温杯发呆。
99度的热水噼啪乱蹦,灼在她的手背上。宴吃痛低呼,小心拧上水龙头,望着冒烟儿的保温杯,一筹莫展。
长指握住杯身,他的手背比女孩还白,紫青色的血管分明。将多余的热水倒掉,旋上盖,梁斯楼还给她,转身就走。
捧着水杯,宴跑出教学楼,追上走在银杏树下的他。跟了几分钟,她悄悄凑近,却怎么也不敢直视:“谢谢你。”
他步伐很快,抛下句:“没什么,班长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