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未装作不经意的抬头,宴端着小圆镜,搽了层气垫bb,又旋开支白管口红。
撇下眉,余光睨一眼正嗷嗷叫‘猴子又抢我蓝’的刘碧,也不知该做什么表情,他气短心乱。
屏幕顶划过群消息,程未抓住尾巴,点开,小小兔头像标着白色小体字宴。她跟帖回复,添了两个二头肌的微表情。
呆看了一会儿,他自觉将捧着腮帮子、眨着星星眼的小小兔,代入宴本人。很有违和感,她比这玩意儿看起来凶。
窗框外太阳普爱众生,风扇不顶用,自转的速度不及院长的嘴皮。刘碧趴在桌上,将‘defeat’的页面划掉,哀叹自从认识寝室长,段位回到解放前。
两个嘴炮急赤白脸,横着脖子挑刺,程未挤在中间,将他们‘’的评分尽眼底。
正想怼一句‘瘸子带着跛子跑’,院长举起水杯,开门放人。全教室满血复活,背书包的,拍篮球的,很有大一生的朝气。
推推搡搡出门,鞋带被踩开一只,沾了灰。程未蹲下系紧,门角挤出双踏着黑带凉鞋的脚,从他身边点过,“你们先去吧,我肚子疼,去超市买包东西。”
犹如煎成焦黄色的冰糖,冲上红茶,摇动勺子,杯底仍有沉厚的颗粒物。很有辨识度的嗓音,程未记得。
隔壁的机械学院下课,清一水的蓝工装,宴钻进大海,脑后的红丝带一摇一晃。程未琢磨,当有风吹来,浪花靠近,红丝带会不会落下沙沙的声响。
答案不置可否,程未却想的认真。
随着刘碧晃进班会教室,新同学已来了大半。见到刘碧,男生一连串的嚷‘逼哥’,女生也拧着嗓‘刘碧,来的这么晚,又去撩了吧。’
左右逢源,人气真的高。
小胖子班助走进教室,他是大三的直系学长,叫聂申,穿着蓝t,长得很像小叮当。尤喜眼睛像颗杏子,说:“学长,宴有些不舒服,下楼买东西去了。”
班助点点头:“你发消息问问实在难受,让她先回去休息。”
过了会儿,尤喜哭笑不得:“宴说她没事,就是迷了路。班助,南栋大阳台在哪,傻室友被困在那了。”
“大阳台...噢,305旁边有座观景台,连着南北栋的过道。最近在维修,不通路。”班助拍着肉脸,又脆又嫩,像嚼猪皮的声音,“她要是不识路,我去接。”
只要加了群谁不知道宴美,更何况,暑假就数班助水的最凶。
呵了声,刘碧嚼着大白兔,即兴作诗:“哦,程子,看他!多勤快!他个小眯缝,眼睛不大,花花肠子不少。敦实的热心学长,无助的迷路学妹,夕阳西下,骑着爱玛,就可以奔赴如家。”
字正腔圆,浓浓的舞台剧风,寝室长笑成智障。
程未不耐烦地塞上耳机,点开b站,闪退,指尖攥的紧:“高考语文及格了?你小子猪八戒戴眼镜,少装五四文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