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昨只觉得槽多无口,额角青筋直跳,忍无可忍之下终于破口大骂:
“滚啊!!!”
在最后悠悠一声“夕阳西下,断肠妖在天涯”之后,看破红尘的河童少年,终于径自离开了这片伤心地并不事实上,他是被强行赶去遣送屋里的几个姑娘回岸上了。
而少了这个二逼的魔音贯耳,傅小昨也总算得以从半雷半的尴尬状态中解脱出来。
小心翼翼地转头看向身边沉默无言的卖药郎,对上那双凶煞十足的血红眼眸,她不由还是觉得有些心里发虚:“药郎先生……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卖药郎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垂眸,望向自己手中的退魔剑。
是因为使用了退魔之剑,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吗?可是以前怎么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卖药郎静静垂着眼睫,颊侧的金色妖纹衬着绯红细长的眼角,一时间竟陌生得仿若另一个全然不同的人,直看得傅小昨心下微微一紧。
她还未及多想,便不由踮起脚尖来,一手攀上半阖的剑鞘,另一手抵着剑柄往里推
随着咔的一声轻响,剑身被完全纳入鞘中。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那头曳长的银白发重新渐深为熟悉的淡茶色,妖冶迤逦的妖纹消却褪去,裸露的皮肤也恢复成了冷玉色的苍白。
见此莫名舒了一口气,她小声地嘟囔:“果然还是这个样子看起来习惯一点……”
“有什么不一样吗。”
卖药郎的眼睫轻轻撩起,沿着她攀握在鞘身的手指,静静看向她的面庞,其中那种浓稠的血色褪去,眸光复又与语气一般的清清泠泠:“都是我。”
傅小昨听得抿抿嘴角,眼神游移:“好吧……那就算是没什么不一样好了。”
说着她转移开话题,“那这退魔剑又是怎么回事呢?不是说它只用来砍物怪的吗?”
卖药郎微微摇了摇头,冷静地道:“与世间万物所循之法则相通,但凡具有形真理存在者,无论人鬼神妖,俱可被退魔之剑灭杀并不是只能用以斩除物怪。”
“可你之前不是……”
傅小昨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她想起一个问题虽然初见之时,卖药郎就曾说过,他只用退魔剑斩杀物怪,但的确并没有说退魔剑只能用来斩物怪。
所以一直以来,她其实也是脑补过度了吗……?
可就算是这样,之前他为什么又会变成那副样子呢?莫非……斩除物怪和斩除普通妖怪不同,所以他就需要转换形态?
总觉得这个解释过于牵强,乃至显得有些荒谬滑稽了,但傅小昨也没有再去深想,转而正视起另外一个问题。
在她的认识中,卖药郎虽以斩除物怪为己任,但从不是出于所谓“正义”的初衷,更不是为了“救赎”,抑或“惩罚”。他斩杀一只物怪时,不会因为对方的善恶而改变自己的立场,而只是纯粹出于守护这世间形真理的信念。
这样子的卖药郎,会出于什么理由,去斩杀河童一族呢?
想到这里,傅小昨心中突然泛起个念头:“药郎先生,你刚刚……是真的想砍那个河童吗?”
卖药郎没有应声,神情冷淡。
看他这样,傅小昨莫名开始觉得好笑,努力抿住嘴角的笑意,语气有些调侃:“果然只是吓他的吧?”
青年淡淡看着她,缓声开口:
“如果,我,真的,砍他。”
傅小昨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