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近了,才借着灯光看清了她脸上的疲色。同姜宏打了个招呼,他笑着回问:“不忙,唐老师有事?”
只见唐令仪舒了口气,展开笑颜,又带了些森意,连她身边的姜宏,也沾染上了一脸的高深莫测。
“不知道梁先生对古礼有没有兴趣?能不能请梁先生作为我们的参演嘉宾?”
梁欢先前心底那股莫名的危机感骤然放大:“参演……什么?”
“我们缺一个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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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市的这家公司,虽然梁欢才入职不到半月,却深谙同事间的行业黑话,且深以为然所谓的弹性工作,只弹下班时间,且惯常是往22点以后弹的。
所以,明明每天的工作都能让他忙成狗,究竟为什么会答应唐令仪这个突兀的要求呢?
当天夜里,梁欢对着电脑桌面静静地反思了整整一个小时,终于把一切推给了唐令仪那句“梁先生气质好模样佳,身姿挺拔,面若冠玉”。
人呐,果然不能被捧得太高。容易得意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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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梁欢觉得自己金光加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牛气得不得了。他一个到z市不到半个月的新人,一个从前近三十年人生中只会盯着古装剧发呆的门外汉,不但混到了正儿八经的官方文化论坛,还给混成了主角。
然而这股牛气,面对唐令仪,总会不自觉蔫了七八分。
在书院里跟着排演了几天,他终于晓得这些少男少女都是唐令仪从汉服社找的学弟学妹。于是相较那些浸润在古典文化中的年轻人,从不曾接触过汉服的他就成了灾难集中地,以及唐令仪的重点关照对象。
面对这些老祖宗留下的古礼经典,唐令仪摇身一变,较真又严苛,周身所散发出的那令人难以置信的干练与老辣,仿佛当初那个站在他家阳台下陪他一起犯傻的迷糊,从来就不曾存在。
这样的唐令仪,一度让梁欢回想起了幼时被班主任支配的恐惧。
“双手,不能垂下。腰背挺直,行走不能带风。”
夜幕深沉,因为加班的缘故,他到书院的时候早已过了饭点。随着大家匆匆排演两次,到了现在,这座三进院的江南旧居只剩下他们两人。
独独他被唐令仪扣下,像少年时被老师留学的倒霉学生,一遍又一遍地纠正礼仪与姿态。
她站在他身边,双肘抬起,左手交叠在右手前,也作了个男子行礼的姿势。他侧过头,只见她正好站在灯笼下。灯笼里的灯光从她饱满的额头倾洒而下,
“你别用这种深情的眼神瞧我呀,怪尴尬的。”唐令仪放下手,戏谑地看着他。
匆匆移开眼睛。
跟着一起排演了段日子,彼此也算相熟。梁欢知道,这个姑娘,但凡开口,总有一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