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嗣听了,却是微微一怔,下意识道:“你是说?”
王思礼瞅了他一眼,简单道:“当年太宗麾下的天策府,如今的太子东宫,其实都是一样的,本身就有一套自己的小朝堂人马。毕竟是储君,所以,其实太子面对的最大危机,从来都是圣人对太子的忌讳。”
反正这处也没有外人,王思礼还用信封做扇子,给自己扇着风,索性就摊开了直接跟王忠嗣念叨道:“东宫越是弱势,圣人反而对其越是新任,至于其他?除非能一举搞垮东宫,犹如当年的三庶之乱般,直接将废太子瑛诛杀,否则的话,只要太子的名分还在,东宫便是最终的得利者,眼前的这些纷乱,看似凶险,实际上,却并不能主导结局。”
说着说着,王思礼低头看了一眼还在手中的那封密信,又将其交给了王忠嗣,然后才继续道:“这上面不是写了吗?虽然之前东宫形势危急,看似大有废太子于朝夕之间的模样,可是最终的结果,却只是将柳、杜有邻二人杖刑、贬去岭南而已。至于太子本身,并未受到圣人丝毫责备,到了这个地步,圣人也发了话,这件事基本也就这么结束了,你还担心什么?”
王忠嗣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担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东宫的处境如今越发艰难,李林甫心狠手辣又小肚鸡肠,怎么可能会就此善罢甘休?”
顿了顿,王忠嗣沉声道:“更何况,李林甫这根本就是在罗织罪名的诬告,韦坚之案的前车之鉴犹在,太子如此谨小慎微,却依然还是要面临亲眼看见自己手下的人马就这么被李林甫陷害贬谪的场面……我担心太子李亨受到影响……”
王思礼又瞥了王忠嗣一眼,手里的信封一扔,轻轻的嗤笑道:“你都提到韦坚一案了,可别忘了,是太子主动奏请同前太子妃韦氏离婚,意图与韦家划清关系的。”
“如此能屈能伸”王思礼啧啧了一两声,站起身来,冲着王忠嗣哼笑道:“一看就是成大事的人,你还是小看太子了。”
“……”王忠嗣觉得王思礼说得不对,他知道太子李亨的性格,说优柔寡断也好、主意不定也罢,这种壮士断腕的解决方式,即使李亨在危难关头瞬间打定主意做出来了,可是事后,他绝对会深受其影响,说实话,王忠嗣也承认,太子李亨的性格里,其实还是缺乏一种自我决断的能力,面对任何一个选择,当时做出决定后,他都会忍不住的反复重复当时做出选择的场景,然后不断的再一次犹豫、后悔、重新回忆……
王思礼一脸理所当然的阴谋论着太子李亨这段时间的做法,可是,王忠嗣却拎着他的脖颈把人从书房里扔出去的时候,还特意告诉了他,王忠嗣觉得,太子李亨如今的境遇,分明就是被人赶鸭子上架了而已,太子若是有这般诸多心机算计,他唐唐东宫太子,也不至于一直被李林甫这个宰相给压着打了……
王忠嗣脸上的表情一阵阴阳变化,临了临了了,王忠嗣还朝着王思礼身上踹了一脚,直接把人丢出了自己的书房,只是最后抛下一句话道:“没准之前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太子李亨能自己做出决定的,便是有,想来也是东宫其他幕僚在各司其职的打着各家的主意……”
比起远在西北边陲的王忠嗣和王思礼,距离长安城近上许多的萧嵩和萧燕绥,却是更晚了几日,方才在一封来自徐国公府的家书中。知晓了东宫的这一风波。
坐在祖父萧嵩的身边,边学边玩的下着棋,萧燕绥慢慢悠悠的给萧嵩念完这封信之后,她的关注点还是一如既往的和别人不一样。
“先是前太子妃韦氏的兄长,然后又是被废的杜良娣的父亲和姐夫,噫……”萧燕绥眨了一下眼睛,忍不住啧啧称奇道:“阿翁,我突然发现,太子好像和他的姻亲家犯冲啊?”
“……”萧燕绥这么简简单单两句话,说得如此理所当然,一时之间,萧嵩愣是不知该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