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和陆象先乃是至交好友的萧嵩为人却是颇为中庸,君子不器,性格洒脱,手段百出,做事从不拘泥于形式,徐国公夫人有着和阿姊相同的执拗,却也从年轻时候便多了几分任性之意。
如此一来,陆府的后辈俱是克己守礼之人,对孝道也格外遵从,相较之下,萧家的年轻一辈,在萧嵩这个话语权最高的封建大家长的放任之下,自然是心思活跃,各有各的主意,便是装傻卖乖乃至阳奉阴违,都实属常态……
徐国公夫人贺氏拉着自家阿姊的手,见她止不住的咳嗽,忙唤人端了杯盏来,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喝了水,待到陆府贺氏终于艰难的把气喘匀了之后,方才不怎么样喜欢的提及道:“更何况,六娘在她阿翁致仕后,已经随着她阿翁一起回了兰陵老家,倒是难得有几分孝心,啧。看他们祖孙两人的意思,这几年内恐怕是都不打算回来了,阿姊你还提她作甚……”
陆府中人哪里知道这个消息。便是萧嵩致仕并不意外,可是,哪里会有人想到,他竟然是带着唯一一个小孙女回了老家去了,陆府贺氏闻言登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同样惊讶的陆泛和陆冀父子两个,悄悄对视了一眼,知道这下子,陆府贺氏也没了别的办法,反而是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不了的,陆泛也忍不住的想,萧嵩任由姨母贺氏留在这里,却带着萧燕绥离开,此举,是否也有让母亲对这桩不靠谱的亲事彻底死心之意……
和徐国公夫人贺氏相看两厌的萧燕绥恐怕不会想到,她那位态度简直莫名其妙、只得敬而远之的祖母有朝一日,竟然会出于厌恶她的缘故,反而比萧嵩还干脆利落的替她拦下了这么一桩麻烦。
此时,萧燕绥和萧嵩已经弃了马车改为乘船。大江之中,虽不了的有些风浪,不过,对于不会晕船的人来说,反而是乘船更加轻快平稳一些。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夏日来临,萧燕绥和萧嵩各自身上的衣衫也都渐渐变薄,每日傍晚时分,远处近乎水天一色的地平线上,夕阳如坠,浓馥的金色晚霞洒满江面,一眼望去,浮光跃金,绵延千里。
“明天定然是个好天气。”萧嵩坐在棋案旁,略一抬头,看着天边的晚霞和夕阳如火的景象,悠然笑道。
“……”本来还盯着棋盘冥思苦想的萧燕绥,闻言抬起头来,被金红的余晖映得微微眯起了眼睛,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篇初中还是高中学过的语文课文《看云识天气》,不过,具体的内容,却是完全记不清楚了。
手里还摸着两枚黑玉的棋子,在棋盘上千挑万选的按下一枚之后,口中则是随口应道:“那些田间劳作的老农、亦或是船上的艄公,想来都会根据云来判断天气。”
萧嵩摸着自己那一把白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