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恒那飞扬的心情,已经全然沉了下来。他竟忘了一点,子苓愿意放弃术法,不再救人吗?当年在楚国,她说要当个游巫,语带向往;后来到了宋国,又四处奔波救治国人,身上的光芒更璀璨难掩。
她当然不会放弃这些。
站在门口,顿足片刻,田恒终于又迈开了脚步,直直来到房前,推开了门扉。就见屋中坐着的女子抬起了头,面上绽出欣喜笑容。然而她手里,还握着个药槌,满屋草药酸涩。
只这几日,她仍旧不愿闲下来,不知施展多少术法……心中翻滚,尽数压下,田恒正色道:“吾已助人除了匪盗,明日就能启程了。”
他的神情太过正经,让楚子苓都为之一愣。之前浮在面上的灿烂笑容褪去,她停下了手里动作,迟缓的点了点头。
她怕是猜错了。
心底升起一股隐痛,楚子苓努力控制住了面部表情:“如此最好。”
一时间,两人的气氛竟有些尴尬,连曾经的轻松默契都消失不见。也许都怪那日失态,暧昧对于友情而言,总是伤害。
楚子苓定了定神,还想说什么,就听外面颜和道:“贤弟,戎帅想见你……”
还没等田恒反应过来,孔纥已大步走到门前,深深一揖:“几番思量,吾还是无法独占此功!若是无咎放心不下妻室,可让她暂居舍下,由贱内照顾。”
没想到他竟然没有离去,田恒轻叹一声:“孔子何必如此?”
第88章
这一叹,还未激起门外人反应,楚子苓就愕然抬起了头,连方才的尴尬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孔子?怎么会是孔子?!这时候他就出生了吗?
但见门外站着那人,比田恒还高上一头,怕是九尺有余,身材雄健,面容威仪,活脱脱一位虎贲猛士,哪有“万世师表”、“儒家先圣”的味道?
下一刻,她忽然反应过来,这“孔子”应当只是尊称,就如称“君子”一般,自己怕是想多了。
果真,门外那人叹道:“你我二人携手御敌,出生入死,怎地如此见外?”说着,他似乎发现了楚子苓关切的目光,诚恳道,“这便是弟妹吧?若汝不弃,可在寒舍待产,总好过一路奔波。”
没想到他连子苓都劝上了,田恒眉峰微蹙:“孔兄好意,吾心领了,然此刻不便前往都城……”
他的话还没说完,孔纥便昂首道:“吾岂是夺人之功的鼠辈?若无咎不肯领功,吾也不往都城了!”
这话说得决然,竟是用自己的前程做了赌注,只为分功给人。楚子苓被这局面弄得有些发懵,搞不清事情原委,后面跟着的颜和则只差捶胸顿足,催促田恒接受对方的好意了。
见两人如此神态,田恒也是一阵无语,片刻后,心中就有了定念:“还请二位进屋说话。”
这是有商量的余地了?孔纥和颜和面上都露出了喜色,一并进门,与楚子苓见礼后,分席而坐。
确定门扉关好,无人窥探,田恒突然道:“其实我非鲁人,而是齐人。此次只为避祸,改了身份,欲返齐国。”
这话一出,对面两人都是大惊,尤其是颜和,像是突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