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陶罐布袋的角落。那东西在哪儿藏着?可起死回生,救人性命的灵药,定不会放在外面!一个又一个袋子被打开,草籽、树叶、根块……每个袋子她都细细查过,却始终找不到她想要寻的药物。伯弥额上几乎都要渗出冷汗,难不成巫苓把药带在身上?若真如此,岂不要糟……等等,哪是什么?只见靠近箱笼的地方,黑黝黝的木匣露出一角。
伯弥的眼睛一亮,飞快扑了上去,抽开匣盖。只见一盒形状不一的薄薄根片放在里面,外表还有些烤炙的痕迹。正是这个!伯弥兴奋的差点叫了出来,深深吸了两口气,才极小心的捻了几片,裹在帕中。把巾帕贴身好,伯弥又把匣子摆回了原位,确定一切跟自己进来时别无二致,她才起身,溜出了庭院。
小小巾帕贴在胸前,似乎有暖意涌动。靠这个,她就可以治好密姬,可以留在府中,可以成为公孙的姬妾。也许有朝一日,她也能生出个小君子,随公孙返回郑国。
一团希望,在心间鼓胀,伯弥走的更轻快了,裙摆飘飘,犹若乘风。
第十九章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悠扬曲调在胸中荡漾,就如那欢喜心声。郑黑肱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也能懂歌中浓情。眼前女子只出门半日,他胸中思念便以万千,又岂止区区三月兮?
郑黑肱衣衫半解,躺在榻上,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女子。任那素手轻抚,心潮悸动。
一番诊疗终于结束,楚子苓熄灭了艾条,又拔去病人身上的金针。伸手号了号脉,她终于露出了微笑:“血淤散尽,只要公孙好生保养,喘疾就不会再发作了。”
郑黑肱一愣,猛然坐起身来:“不用针灸了?”
“不用了。”刚刚出诊归来,楚子苓就先替公孙黑肱进行最后一次巩固治疗。经过这么多天的针灸,如今病总算好利落了,她也松了口气。想了想,楚子苓又嘱咐道,“不过酒还是要少喝。”
那女子面上带笑,温言劝告,让郑黑肱心中一紧,突生出股不舍。若是自己的病好了,她还会留在身边吗?还会听他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心结吗?还会用那素手,搭在自己腕上吗?
急迫霎时涌上,郑黑肱也不顾身上衣襟大敞,倾身拦在那女子面前:“巫,巫苓,你可愿嫁吾?”
啥?楚子苓简直怀疑自己没听清楚,眨巴了一下眼睛。
见她不似厌恶,郑黑肱只觉心跳怦怦,连声音都有些发颤:“吾可带你回返郑国,许你贵妾之位。若有一日,吾妻早逝,定扶你为正……”
取她做妾,还是第一顺位的正妻预备役?楚子苓简直无言以对。后世有人敢这么求婚,明摆着是要讨打的。可是这是后世吗?面前那青年神色专注,目光狂热,称得上一片赤诚。而他给出的允诺,也足够让很多人心动。毕竟他是郑国公孙,是与周天子一脉的姬姓贵胄,他一生之中,又会有几次,如此向女人倾诉衷肠?
只可惜,楚子苓不是那很多人之一。对她而言,面前这人不过是个看诊的患者。
并未迟疑,她摇头道:“公孙错爱了,我并无此意。”
没料到对方如此干脆,郑黑肱呆了一呆,赶忙道:“巫医之事,吾不会让旁人知晓。等回了郑国,你更名也无妨……”
等等,你知道巫者不能娶嫁,还来求婚?楚子苓眉头微皱,却不愿以此为借口,再次直言道:“我对公孙无意。”
这简直一点情面也没留下,郑黑肱颓然跌坐榻上,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她不是每日给自己针灸吗?还陪他谈心,为他解忧。这般温柔体贴,通情达理,怎会毫无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