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涵也是这个意思,温含章平时就不是个吝啬的人,这回开出的抚恤银子更是普通小老百姓三辈子都攒不出的数字,另有存活者也有厚赏。
看着温含章如此深明大义,钟涵心中十分欣慰。温含章紧紧握着他的手道:“这算什么,他们以命换命,若是不厚赏,岂不让人心寒?”虽然这么想不厚道,但能用钱财换钟涵一命,温含章心中只有高兴的。在这上头小气,她是嫌钟涵命不够大吗?
抚恤赏赐的单子夫妻两人商量着就定下来了。想着钟涵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温含章忧心道:“我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对钟涵道,“你是为着那一位才受了这些罪,他就没点表示吗?”
温含章原先对钟涵投靠皇太孙麾下是没有多少意见的。钟涵不是那些举全家之力供一人读书的寒门子弟,发达之后需要顾着家小只敢在官场中做个纯臣。以他的情况,他若是不偏不倚蒙头做事,八百年都无法实现他的野望。况且现下他的艰险坎坷许有可能就是皇上在背后作祟,他也做不了纯臣。
但,即使要另择一主鞠躬尽瘁,那上头的主子也不能这般不闻不问吧?
路上暗杀钟涵的这些人,明显就是不想他回京为太孙殿下提供助力,那一位倒好,高高坐在宫中,对着属下的生死置若罔闻,除了在阿阳满月礼时做了一点脸面送上厚礼外,其他皆是放任发展。想着钟涵信里说的皇太孙上辈子的后果,温含章真想骂一句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什么都不干就想着坐渔翁之利,难怪上辈子会错失皇位,这想得也太美了。
温含章压低声音道:“世上没有这般的道理,咱们家对着这些与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们都要好好抚恤,那一位莫非以为他正统所向,一切就都能手到擒来?”
钟涵知晓温含章对皇太孙心中有怨,他道:“太孙殿下身旁都是袁家子弟,许是让人蒙蔽了。袁家,也是二皇子的母族。”
这些暗杀他的人究竟是谁派来的,钟涵心中已是有了一些猜测。温含章看着他,直言道:“若是那位不能给出一个交代,咱们就要另做打算了。”钟涵虽是别有所图,对着他也算尽心尽力,纵是皇太孙也没有这般做事的。
不怪温含章心中不满。她这辈子从小耳濡目染的便是武勋之家的强横跋扈,当年四大家族联合抗议军中设置卫所之事,何其霸道,皇上都不能奈他们何,至今这件事仍高悬空中没有一个底定。
不过是一个势弱的太孙。温含章心中自有高门贵女的傲气。她实在心疼钟涵这大半年来受的苦。在她看来,钟涵处处为他人着想,可是许在别人眼中,他就是一个与家族背道而驰的不入流小官,那些势利眼的小人不知在心中怎么笑他呢。
温含章是第一次以一种十分强势的姿态,如此鲜明地表达她的立场,钟涵自来尊敬妻子,不能不考虑她的意见。他焉能不知温含章说得有理,且他心中也是盼着皇太孙有些表示的。
回京之时他见着京中风平浪静,就知晓丁忧官员在外被人刺杀一事并未呈上御案。但这件事他为了保险,已是通过许多渠道向京城传递消息。
他让清谷递给东宫的书信多达十数封,高县令作为当地主官,也向刑部和皇上都上了折子,先前张氏派心腹过汶县,他连宫中贵太妃的渠道都用上了,若是这般,皇太孙还是处于掩耳塞目之境,钟涵就要考虑一下这位主君的能力问题了。
此时此刻,钟涵在揣度着皇太孙的心意,皇太孙身旁也有人挑拨着这对主臣的关系。
东宫之中,一位孱弱的锦衣少年背对着书案而立,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