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某一类人而言,当爱一个人爱到极致,反而会不敢靠近。表象之下,却是连本人都不曾发觉的,已接近于病态的狂热。
在褚浔的勾画里,安臣便是这样一个人。他温和沉静、善解人意,就连面对期盼已久的爱情,都带着与生俱来的隐忍和浅浅的羞涩。他的爱情,神圣无比,当这爱被摧毁,便是他的信仰都被打碎。
掌声渐渐停歇。叶导向褚浔走过去,张开手臂,对他说出重逢后的第一句话,“欢迎回来。”
褚浔迎上去拥抱叶导,轻声说:“谢谢。我会加倍努力。”
试镜结束,余怀远原路将褚浔送回。心情放松下来,褚浔明显比上午来时健谈。他与余怀远聊了许多,围绕表演、剧本,和近几年流行的几种类型片。下车时,余怀远再次试图说服他:“容容,很明显,你仍然跟以前一样,对表演充满热爱。不,应该说,你比以前更热爱表演,也更懂得表演!为什么不再给自己一次机会?我打赌你一定会再次红起来。你就算不信我,也该相信云天和惊辰的实力。”
褚浔淡淡笑一下,“没有不相信你,”顿了顿,才又说道:“这些年,我悟出一个道理:做人不能太贪心。有始有终,才是最好。”
余怀远皱起眉头。褚浔不等他再开口,便推开车门下车。走了几步又返回去,隔着车窗恳求般向余怀远说:“余特助,请一定代我谢谢傅总。一定!拜托了!”
余怀远无奈,“你就算不想跟惊辰见面,亲自给他打个电话总是可以的吧?何苦一定要我带话?惊辰怕你会找他,号码一直没有变过。”
褚浔垂下眼睛,片刻还是摇头,“不了。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的好。”
余怀远叹口气,点头答应他,“好好好,都依你。”他发动车子,嘴里还在开导褚浔,“容容,你也长大了。成年人做事,不能这样没余地。惊辰心里不是没有你……而且有很多人,分手后仍然可以做朋友。你又何必非要搞成这样?惊辰找了你这么多年,也是很辛苦的。”
褚浔喉间发涩,勉强维持笑容,“我知道,都是我小心眼……你就帮我这一回吧。说不定等拍完电影,我就想开了。”
余怀远眼中亮,“想开了就快点回来。云天等着你!”
褚浔胡乱点点头,挥手跟余怀远告别。他看车子驶出酒店,一直开上马路消失在路口。胸口的起伏才逐渐消退。
很多人分手后,仍可以做朋友。但那肯定不会是他。他就跟安臣一样,把爱情视作了信仰。当信仰破碎,那种痛楚深入他的骨血灵魂,在最幼嫩脆弱的心房,烙印下永远无法去除的伤痕。
他已经明白,傅惊辰没有错,薛睿也没有错。亦坦然接受,自己这场败局。但即便如此,当戳到那道伤疤,他还是会觉得痛。
不见面不联系,不代表他还在怨恨。他只是,也想让自己可以好过一些。
等拍完这部电影,等再过去第二个六年,或许那道伤疤便不会再痛。
做人不能太贪心。褚浔不再心急。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完全好起来。
第28章第28章
试镜结束,褚浔在酒店等待剧组的最终决定。他已有六年时间,未接触过电影剧本。这次他对安臣用足工夫,发挥效果自己尚算满意。但褚浔仍不敢太过乐观。叶导对演员的要求,向来苛刻到不近人情。但凡有一处不太合意,叶导都绝不迁就。
四五天过后,当初与褚浔一同入住酒店,等待试镜的几十位青年,陆陆续续开始退房离开。早起去餐厅用早饭,宽敞的厅堂一时变得空荡许多。
褚浔至此方觉松一口气。虽仍没有十足把握。但这一次的幸运之神,起码未在第一局,便判定他败出。
褚浔沉下心思,不再关注外界有关《侵蚀》试镜的任何传闻。除了偶尔被余怀远约出去喝杯咖啡,他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反复体会揣摩安臣的情感转折。以叶导的严谨,试镜或许不止有一次。而且除去褚浔,现在酒店中,仍有五位参加试镜的青年没有离开。褚浔将神经紧绷到极点,像一个随时准备冲上战场厮杀的士兵,不允许自己有半点懈怠。
这日中午,褚浔已连续查阅四五个小时资料。他实在困倦得厉害,喝下浓浓一杯黑咖,依旧提不起多少神。正想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