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绯翻着小木箱,头也不抬。
“董郎,有栀子花胭脂吗?”
“......”
这声音很熟悉,熟悉到董绯条件反射地感到牙酸。他猛地一抬头,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果然近在咫尺,挂着明晃晃的笑。
科裘!
董绯与科裘打交道不过半晌,却对他印象极为深刻,怎么说呢,化成灰也认得的那种程度。
事情还要追溯到六年前他的胭脂铺开张的那一天。他驾着一马车的胭脂,兴高采烈地穿过一条条街道,等走到一条叫做涂门街的巷道后,沉浸在对未来希冀的他才慢慢意识到事情不对。
街道两边少了叫卖的小贩。多了穿着清凉浓妆艳抹的女子冲他挥舞手绢,女子他也就忍了,可气的是还有男子混在期间对他抛眉弄眼,最可气的是整条街都是这样。
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朵洁白的栀子花轻轻地落在了他的手边。出于好奇,他把它捡了起来。
好奇这个习惯董绯现在一直在改。
拿起来之后,他才发现花上面绑着一条细细的红绳。顺着红绳望去,一直望到马车旁边最高的那座楼阁的顶层,一位白衣俊朗,仙气凛然的男子正依靠在窗边雕花栏上,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握着一只竹竿。
竹竿上绑着红线。
男子见董绯抬头,随着低头细细打量,打量上一眼,眉开眼笑,扔掉鱼竿便从几人高的楼阁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到董绯面前,带起一阵凉风。
董绯被凉风吹得一哆嗦,还未反应过来,就看见那白衣男子闭上了眼睛,向他吻了过来。
董绯:“......”
“啪。”
董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巴掌拍在了他脸上。
喧闹的涂门街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所有的人保持着手中的动作,看向董绯的手,又看向白衣男子的脸,脸上是董绯看不透的表情。
意识到自己可能有危险的董绯看了看对面的人,却并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任何愠怒的表情。相反,他看了看董绯红黑交加的脸,眼角眉梢笑意更深。
董绯觉得这个笑容反而更不简单更危险。他下意识地后退,谁知眼前突然一大片白,他被那人一手搂到了怀中。他推不开那个怀抱,一着急一口咬上了对方白璧无瑕的脖颈。
他咬的很重,可是对方仿佛没有知觉般,并不松手。
他还在笑,董绯口中都有了血腥味,听到耳畔和着热气的笑。实在是,可怕极了。
那天要不是时清发现事情不对,一路杀到了这人老巢,他可能真的,清白不保。
后来,他被迫接受了关于京城著名花街柳巷的介绍,著名地头蛇的介绍,重点介绍了涂门街,以及著名的地头蛇科裘。涂门街就是科裘的财产,京城生意最好的花街柳巷伶人舞坊。
牙齿疼。
董绯暗中往后退了几步,心里想着今天怎么这么倒霉一大早就遇见了他。
事实上,自从那日不愉快之后,董绯就算绕路也要避开涂门街,甚至是每一条有小馆馆的街道他都避而远之。安全工作到位,果然很久没有看到科裘了,这个很久就是六年了。
六年,久得他都快忘记了这个人这桩事。今日人多,料定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似乎也不能太用推测常人的思路去揣测科裘,这样想着,董绯暗自又朝门口退了几步,以备不时之需。
科裘任由小动作,笑着摘下头上的斗笠,脖子上的牙印十分之醒目。他自顾自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上一杯茶。看样子,像是刚从很远的地方赶回来。
董绯回这才注意到来的不止科裘一个人,还有一位穿着黑色长袍的高个男子,坐在他的身旁。因为此人太过于安静,董绯一直没有注意到他。他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