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渗人了,这种通人性的东西我见多了。听得懂人话的蠢雕,会整人的锦蛙,相爱相杀的鹿和狐狸什么的。啊,白天那只杂毛鹰也勉强算是吧。”薛半夏带着近乎怀念的温柔语气道,“至于老虎,哼哼,我追出去没一会儿就追上那老虎,手刚刚碰到他的就不见了,然后就逮着了这一只贴在树后面装死的小可爱。”
小可爱抖了一抖,像是很怕薛半夏的样子。
它确实很怕薛半夏。
它虽然没见过人类,但比起柏舒身上的像是大犬一样令人舒心的温度和气味,薛半夏的身上几乎没有任何味道,身体也不够温热,就像那些伏在隐蔽之所的冷血动物,不,或许更像是死休地那边冰冷的看似死了却还活着的植物,不不不,应该…
小兽突然用前爪拍了拍自己的头,有些生气自己见识太少,没办法用见过的东西去形容这个人类,是不是应该离开浮生林去见识更多的东西,这样才能描述出这个人。
“这东西怎么了?”柏舒悄悄问,“生气可以生这么久啊?”
“也许是懊恼自己不够机灵被逮住了吧,也或许是因为气自己不该把我们带离死休地。”薛半夏道。
“死休地?我们不是在浮生林么?”柏舒问。
“我已经想明白了,死休地和浮生林之间的通道并不存在地域上的通道,而是时间,或者说,阳光。”薛半夏道。
“人都是在地上走的,所以出阵也是想方设法从各个方位寻找生门,可如果都这么设定,就没意思了。”
薛半夏一边留意着走过的路,一边继续跟柏舒讲话:“你看,这里的林子白天还闹嚷嚷的,但到了晚上就静谧到像是坟墓,这难道不像是传说中的死休地?”
“我说过,这两个地方按道理应该是阴阳两面,地形上甚至是一模一样的,困在林中的外来人不断经历白天黑夜的变化,那么实际上就是不断从浮生林走到死休地,只是你自己感觉不到罢了。”
“所以,要逃离这个阵,需要一个本身却属于浮生林但现在却和我们一样出现在死休地的生物,它将作为钥匙,破掉时间限制,真正从地理上带我们从夜晚回到浮生林,唉,这些上古大阵就是喜欢搞这种东西,有意思么?大师们真是满藏怪癖啊。”
薛半夏叹了口气。
柏舒和小兽同时晃了晃变成浆糊的脑袋,叹了口气。
上古大阵有没有意思我们不知道,你说的话很没有意思。
沿着弯弯扭扭的地道下去,地道越来越宽敞,很多没见过的生物逐步出现,令人叹为观止,感慨自己眼界太窄不知大千世界之奇妙。
五条尾巴的花豹,两对翅膀的黑鹰,四只角的黄牛,三个头的金环蛇之类的已经是很普通的了。
半透明的小雀正啄食着半透明的小虫,赤红的心脏快速跳动着。
头上长着独角的白色小熊不断冲击着它的父母,父母看起来很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一群拖着翅膀的银鱼在走廊里拱来拱去,鱼竟然是靠飞的?
整个茎叶都发着蓝光的小草,举起叶子像人类挥动双手抽经一般跳着舞。
唯一看起来正常的那朵安静的兰花,突然打了个饱嗝,周围地下三丈都震动了一下,不知道埋着什么庞然巨物。
柏舒觉得这应该是他这一生最长见识的一天了,从前与将来都不会再有这么一天,而将来遇到再奇怪的事情都不会让他震惊。
一路与怀中的小兽互相折腾着,柏舒几次想扔掉它,又觉得这么小一只真是楚楚可怜,不忍丢下。
走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