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站在园中,眯眼眺望四周,手指着花园东南,“彼处应该便是曾经的内苑马厩,就从那里点火。”
盖聂点点头,将昌平君扔到地上,抱着火石油膏等物过去了。不一会儿,废弃的马厩顶部开始冒出淡淡的青烟,混淆在浓雾中,暂时还不太显眼。
盖聂很快回到园中,见卫庄不知从何处又变出一袋酒,对着昌平君的耳朵、鼻孔灌下去。那人面皮涨得发紫,看上去痛苦无比,偏生发不出半点声音,在地上翻滚抽搐。不一会儿,他的口鼻耳窍都流出血水,也带出了黑色的虫豸。其状凄惨无比,然而眼神却渐渐清明一些。
“等这把火烧起来,还有一段时间。”卫庄又掏出木盒看了看,血踪蠹蛰伏无声。“巫申也暂时找不到这里。咱们正好见缝插针,请这位公子为我师兄弟解解惑。”他说着二指搭上昌平君的后颈,“卫某这就为公子拔针,不过淬在这根针上的毒,名为‘西施’,中毒者只要不行气运功,便不会发作;一旦暗运内力,便会遭万蚁噬身之苦。公子可明白了?”
昌平君艰难地动了动眼球。卫庄双指一并,轻轻将针启出。昌平君立即以袖掩面,剧烈地咳嗽。
盖聂垂眸不语,似乎正在心中罗列出一堆问题。卫庄直起身,蓦地抽出鲨齿,比了比昌平君的手臂,轻笑道:“一会儿我师哥问什么,公子定要知无不答;倘若公子不能给出令我满意的答案,我便断你一根手指。师哥,你总共可问十个问题,可要仔细想好了。”
盖聂还不及回答,卫庄又自言自语道:“十个似乎太少了……不然这样,我一节一节地切,如此这般便是三十个。应该很够了。”
昌平君双眼转动,很想跳起来逃走,然而他被封穴太久,身体极不灵便,又被卫庄一脚踏在腰眼上,愈发动弹不得。他的唇舌仍是肿的,头发早已散乱,满面血水,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盖聂终于开了口:“李县令,到底是否为你所杀?”
昌平君他喉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不知是在回答,还是告饶。然而他用力摇动头部,还是能看懂的。说时迟,那时快,盖聂还不曾细问,卫庄已经一剑落下,准确无比地斩去了他左手小指的一节。昌平君的口中暴发出一声惨呼,身体猛然蜷曲起来,瑟瑟发抖。
盖聂眼疾手快地抓住师弟的臂膀,急道:“你做什么?这般滥用刑罚,也未必问得出实话。”
卫庄嗤笑道:“师哥,你不懂逼供的学问。但凡要挟提问,一定要先立威,表示自己说到做到;否则,回答的人仍会心存侥幸,以为你不过是空言恐吓而已。当年卫鞅立木为信,也是同样的道理。”
“……我觉得你对商君的误解也很深。”盖聂叹气蹲下来,从昌平君自己的外衣上撕下一块丝帛,为他点穴止血,勉强包扎了一番。“在下不会对你动刑,不过眼下这种情形你应该也清楚,隐瞒实情只会令你徒送性命。”昌平君咬牙不应。
“再问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