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七此刻倒也冷静下来,略带挑衅地一笑。
“几年不见,你的速度变快了。”
“你也是。”
盖聂客气地答道,忽而腾空跃起,刃尖直指胜七后脑,却被巨阙格住。他顺势在剑身上借了一纵之力,在空中转换方向,一连数剑斜刺下方,点点寒星瞄准对手双目,双耳,又似将整个头颈都笼罩在内。但胜七也毫不含糊,他半个身子后缩,同时高举厚如舢板的剑身,向停在空中的敌手拍去,竟是以攻为守,以雄浑的内力迫使盖聂剑变招。如果盖聂这一招用实了,必定同时被巨阙砸得筋断骨折。盖聂并不想同归于尽,于是提气横跃,顺着巨阙击来的方向远远飞出。
他深吸一口气,挺剑再攻,须臾间攻守已转换数次。在其他卫士看来,交手二人如山中云雾开阖,快得连身体、招式都模糊不清;却能感觉到战圈之内罡风暴烈,如焰舌一般舔得人连连后退。侍卫甲卯先前还曾起过帮忙的心思,但见这一战越打越凶,插手之意便和身上的冷汗一样淌了个干净。
约摸过了四五十招,盖聂终于在对方剑招中造出破绽,以“涉江行”的轻灵身法投入对方怀中,使剑如匕,抢攻对手胸腹三路;胜七不避不让,竟仗着强横内功赤手来接,同时巨阙回扫,眼看就要将盖聂的脑袋削下来。不想“咚”的一声巨震,盖聂并未回身,剑交左手,以一招“苏秦背剑”阻断了巨阙的去路,同时右手五指张开,牢牢锁住胜七的咽喉。
盖聂先前一再闪躲避让,身法虽灵动,却让所有旁观者包括对手都形成一种错觉胜七之剑威力太强,他绝不会和这个人硬碰硬,只能以刁钻的剑术取巧致胜。不想在关键时候他却是以最强硬的招式将其击败,仿佛在宣告着实力之差:他能以左手,且是背剑的姿势接住对方至刚至猛的一剑,这是多么大的把握?
盖聂单手制住比他高了一个头的胜七,有如掐着蛇的七寸一般,还强压着对方渐渐屈身;此时方有甲士奔上前来,用长戟架住此人的要害。胜七的眼神中满是不信与不甘,却不见多少屈辱。这一战败了,他竟也心服。
“盖聂,你记着,来日我定会与你再战!”
盖聂偏头端详他侧脸上的刺字,表情高深莫测。这时又有几名甲士拖着锁链上前,从后方捆住凶徒的身躯,连脖子上都套了一道铁索。盖聂这才放松辖制。一直到被远远拖走,胜七嘶哑的叫声依旧不断传来。
“……定会,再战!”
“此犯凶悍非常,又有些疯癫,多谢先生出手缉拿。”卫尉麾下的一名小军官上前礼道。盖聂抱拳回礼,之后转身向同伴道:“然而在下担心,此人并非仅仅是个疯子。”
“哦?你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不过方才在下略有留意,此人受过黥刑,其面部有多国刺字,却唯独没有秦国字他在六国皆犯下重罪,却屡屡能够脱逃;恰好又在此时出现在距离王宫如此接近之处,莫非,其中有什么阴谋?”
什长沉吟道:“丁卯,你有何打算?”
盖聂指着王城的方向,低声道:“此人形迹可疑,万一与燕国人串通,恐怕事情有变;我等应当进宫通知统领。”
甲卯犹豫了一瞬,终于点了点头,取下腰间令牌。盖聂遂顺利通过宫门盘查,进入咸阳宫内。他在大殿背面找到了藏身于屏风后的四名亲卫,其中正有侍卫之首,将事情前后细述了一遍。侍卫统领虽对他素有怀疑,但见他一身血气,确是经历恶战,便也拿捏不定。考虑再三,便命盖聂立在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