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般惨象,流沙中人均大感意外。无咎惊道:“莫非有人比我们更早得到郭开的消息,捷足先登?”
赤练道:“又或者,李牧既然已死,郭开已经失去了价值,罗网根本无需接应他们,倒不如杀个干净?”
卫庄却道:“应该不会是罗网下的手。对于郭开这类人,秦王自非真心看重,但此时齐还有后胜,楚还有李园,魏、燕亦不知有多少朝堂人物,皆在罗网彀中;郭开的结局,便如天下秦间的表率。倘若秦王对郭开这等有灭国之功的间人都不能保护,难他国的间人也会生出异心。”他说着径自走到几辆马车旁边,掀开居中那辆车厢的挂帘,顿时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车里倒卧着两具尸体,衣饰皆作赵国贵族打扮;其中一具较为肥胖的已被摘去了头颅。
“这人是……”
卫庄用鲨齿划开无头尸体的外袍内裳,仔细检查了片刻,露出笑容。他下令流沙中拨出八人,分别守住山谷两侧的出口,其余人一半在谷内的尸首上搜索可证身份之物,另一半则彻查几辆翻倒的马车。除了卫庄发现的那辆之外,其他车中并没有尸体;但在车厢座位下的暗格内发现了总共二十口锁住的木箱,木料为罕见的阴沉木,内藏成色极好的金块、金饼,码放得整整齐齐,估计分量远在万斤以上。
如此巨富,连见惯珍宝的赤练、无咎等人都惊叹不已。赤练嫌恶地瞧了一眼大腹便便的无头男尸,“那么此人想必就是郭开了?究竟是何人抢在流沙之先对他下手?下手之人连藏在车中的金子都没有带走,不知他们究竟有何目的?”
卫庄微微一笑。“他们?”
赤练听出他的话里别有深意,却也不知该如何发问,只能怔怔地望着卫庄踏出车外,如闲庭漫步一般在死人、死马、散落的舆轮之间走走停停,忽然俯下身去,从一具尸体上拔出一支箭来。“你们看这支箭有何特别?”
赤练摇头表示看不出。白凤却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伸手摸了摸箭尾的鹅翎,“嗯很新?”
“不错。箭羽是新胶的,但未也太新了,尾部的翎毛看上去没有丝毫折损。哪怕仅仅用过一次,只要被搭在弓弦上、或被装进弩机之中,箭尾都不可能不留下丝弦勒出的痕迹。而这支箭,仿佛根本没有被用过。”
“可是它却杀了人。”白凤看着箭簇上的血迹。
“飞出去的,是羽箭;但杀人的,却是剑术。”卫庄说着用一个反手持剑的姿势抓住箭支,忽然右臂一送,羽箭脱手飞出,深深地钉入一辆马车的横木之内。“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