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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谷侧脸贴在齐国忠手背上,喃喃跟他说着话:“齐爷爷,你怎么就生病了呢...你生病应该早点告诉我,我就能早点给你祈福...”
阮谷话还没有说完,化作睡意朦胧的呢喃。
齐燃过了好几个小时后才进病房,他身上带着明显的酒气,一呼一吸压制着暴动的情绪。
阮谷闭着眼睛,不动。
齐燃轻叫了她几声,见她没有反应,轻声轻脚把她抱到沙发上,盖上薄被。
齐燃坐在刚才阮谷坐的位置,背脊挺得笔直。
“来了?”齐国忠醒了,突然开口,中气不足。
齐国忠说话的瞬间,齐燃绷紧的背脊线松缓下来,应了一声,“来了。”
齐国忠状态并不好,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说了第二句话,“医生怎么说?”
“......”
齐国忠似乎知道了,他哼笑两声,“算了,我自己的身体我也知道。”
氛围凝滞,压得阮谷喘不过气。
她正要坐起身。
齐国忠又开了口,叫了齐燃一声。
齐燃应了一下。
黑暗里,某些情绪会被无限制的发酵和膨胀。
齐国忠声线很稳很郑重。
“你以后想当职业篮球运动员吧。”
“嗯,有这个想法。”
“那既然想做,就做最厉害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nba。”
“对,叫nba,要打球就去那儿打。打出点名堂给中国人争口气,到时候啊再回国打...”齐国忠闲聊着,给齐燃规划着未来大蓝图。
齐燃心情松缓,他哼笑两声:“老爷子,你想这么远干什么?”
“该想了,毕竟...看不到了。”
话一出口,病房的氛围又瞬间凝滞。
齐燃压着头不说话。
齐国忠拍了拍他的手,“别想那么多,生死这种东西早就看开了,没什么大不了了,活了这么多年也该到时候了,只是吧,有些遗憾。”
“哪里遗憾?”
“活不到看见中国成为第一强国,活不到看见日本道歉。”齐国忠侧头看他一眼,“还遗憾我看不见你为国争光的那一天。”
“能看见的...能。”齐燃头埋在齐国忠身侧,嗓音打颤。
阮谷睁眼,眼底水光闪烁。
眼泪顺着她侧脸无声滑落,浸出深色的印迹。
齐国忠:“我想睡一会儿,给我背背‘四个全面’听吧。”
“嗯,好。”
“能背得?”
“‘中国梦’我也能背,你都没考过...”
齐国忠笑笑:“那就顺道一起背了吧,我想听。”
阮谷在‘国家富强,民族复兴,人民幸福’的背诵声中又睡着了。
早上五点的时候,阮谷醒了再也睡不着。
她看了一眼趴在病床边睡觉的齐燃,轻声轻脚走过去,压在他手下有一张放弃有创抢救的同意书。
阮谷彻底清醒过来。
早上七点钟,陆陆续续有人赶到病房。
从外地赶回来的齐于和徐丽,穿着绿色军装红着双眼的男人,穿着得体西装神情沉重的中年男人......
挤挤攘攘的,把病房堵得水泄不通。
齐国忠又醒了几次,他跟人闲聊,脸上找不到一丝痛楚和悲伤,就好像是在拉家常一样自在又随意。
“听说你家小子今年进部队了?”
“现在生活条件太好了,这臭小子躁得很,扔他进去训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