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太太点头:“闵山长和岳老太爷有同窗、同科之谊,关系甚厚,若是能和岳府攀上关系就大善了。”
此刻,岳老太爷正在书房里写字。他面容清矍,略有风霜,一双眼睛十分犀利。半晌他才写完放下手中的笔,仔细地端详了片刻,露出满意的笑容。从服侍了他几十年的管家苏平手里接过棉巾擦了擦手。
门外传来小厮的高声禀报:“老太爷,周管事有事求见。”
“让他进来。”岳老太爷坐在黑漆牙雕的大书案后,端起茶盅轻啜了一口。
“老太爷,城南的程秀才来拜访您,说是为了祝家的事。”
岳老太爷的手指在案上扣了扣,不以为然道:“你去和他说,每天都有人说自己是某某的某某人,要是我人人都见上一面,这一天就什么事也不用干了!况且,我们和祝家没有任何瓜葛。”
周管事没有丝毫的犹豫,恭敬地应“是”,去了待客的花厅。
程秀才瞠目结舌,脸色涨红,虚点着周管事,半晌说不出话来,拂袖而去。
他从岳府出来就去见了祝大勇。
祝大勇一口浊气堵在胸口,他连连陪不是,又吩咐人了备了厚厚的礼亲自将程秀才好生送出门。回到书房,心火顿起,恼羞成怒地把手中的茶盅狠狠地砸了个粉碎。
这事没完!
儿子竟然被个又呆又傻的哑巴给打了,不仅如此,岳家手段暴虐,还要把儿子当成人拐子送到县衙。要不是后来被两个衙役认出了人,儿子差点就被丢到了阴暗潮湿的大牢。可儿子还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当晚就病了,一直神志不清,呓语不断……
他想着岳府的二老爷还在京城为官,决定忍下这一口气。这才请了程秀才当说客,汤药之类的都可以了……但岳见必须要亲自登门道歉……只要岳家愿意陪个不是,让他能下台,这件事就完了。没想到,岳老太爷却把程秀才羞辱了一番赶了出来。
岳家是官又怎么样,她女儿还嫁给了知府大人,那可是正四品!被人明晃晃地打了脸,若是他们忍气吞声了,那以后他儿子甚至祝家还有什么脸面在沅洲地界上混!
“李富贵,”祝大勇大声叫着管家,吩咐道:“给姑奶奶送的礼准备好了没有,把那对一尺来高的红珊瑚加上,还有……算了,你把礼单拿来,我亲自添减。”
岳老太爷则悠悠然回了内院用午饭,岳老太太打发了屋里服侍的,有些担心地问道:“祝家早上来人了?”
“没事!”岳老太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笑道:“万事逃不过一个理字。祝三欺男霸女,为祸乡邻,已是一害!这么个祸害打了就打了,要我说哥打得好!你不知道去年十一月底,祝三出门催租,曾借住在王家堡一户农家,那天他吃多了酒,竟然奸污了新媳妇。那新媳妇是个烈的,当场就撞墙死了。事后祝三还指使家丁把那家要和他拼命的几个儿子捆住,最后在里长的撮合下只赔了一百两银子完事。”
岳老太太念了声佛,长叹了口气:“造孽呦!有钱没钱,娶个媳妇好过年。庄户人家本就靠天吃饭,好不容易娶了媳妇,连年都没过就这样没了!那新媳妇可怜,那家人也可怜。”
岳老太爷说完就有点后悔,妻子一向心软,自己偏还和她说这些糟心事:“好了,好了。这件事,我自有安排,你不用操心。”又笑着捧了她的脸,大拇指轻抚着她的眼角:“你不是老说女人操心容易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