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间一直夸奖着厉漠北的年少有为。
父子俩倒是相似的扑克脸,既不附和藤田的话语也不多作热络的回应,气得藤田面上强笑实则内心爆粗骂了对方祖宗十八代。
后台的人们张罗着,手脚比以往快了不止一倍这可是关乎他们性命的演出啊。
光顾着自个儿忙碌的人们留意不到戏班班长的失常。
老班长晃了晃头颅,他这阵子神是越来越差了,动不动就觉得头疼、容易昏沉之类。
“班长,可以敲锣了吗?”
不远处戏班负责配乐的师傅喊问。
他比手势:“开始吧。”
‘噔噔噔’
随着打锣声起,剧目正式开场。
凄凉的二胡声起,伴和着各式的民乐,帷幕渐渐拉开。众武生逐一登场,翻跟斗、大跨马、旋转跳、劈腿叉……
再接着这些挥舞着幡旗的武生横眉冷对,浓烈夸张的妆容夸大了戏剧效果,一张口便是铿锵有力的吊嗓
“狼烟千里乱葬岗,乱世孤魂无人访……”
……
“盔甲染血映月光,狼嚎骤起镇边关……”
……
大部分日本士兵不懂华语,也不晓得京剧是什么玩意。长官让他们来听,他们就规规矩矩坐着听。
下层人听不懂,但上位者未必。
一开始听着没什么,可后来越听越觉得不妥。藤田大佐对中国文化熟知一二,也略懂中文。这剧目唱的分明是忠报国的故事,其中暗藏驱逐外敌、光复中华的意味。
他皱起眉头。
找来副官小声询问:“这剧名叫什么?”不是原本定下的白蛇传吗?
那头厉漠北对自家父亲说一声,离开位席。负手踱步至梅园大院转角,一名暗探现身:“少帅。”
“她现在在哪?”
“回禀少帅,厉老板被关在梅园那头的屋里面。”
“带路吧。”
屋里的少女发现门锁上后就查看两旁的窗户,失望发现窗户被木板钉死。骗人,电视剧里面不是常演窗户的砂纸非常薄,手指头沾沾口水就能捅破么?为什么轮到她就变成硬质的玻璃镜窗?
气馁之际忽然听见走廊外面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她立马闪身藏在柱子后。
门扉‘吱呀’打开
那人自逆光中走进来,鹰眸扫视屋内一圈:“出来吧。”
没有回应。
来者又低唤一遍,房内才有动静。
“厉漠北?”她探头。“你怎么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男人闲庭漫步就座房内唯一一张桌子旁的凳子,下属立即呈上酒壶和酒杯。
她额头冒出黑线,这人把这儿当自个儿家里了是吧?
眼下没心思与他继续斗嘴,她往门口那边走去却被厉漠北的人挡住,“厉漠北,你什么意思?”
男人不紧不慢斟酒,“坐下,陪我喝杯酒。”
“我没有那个时间陪你玩。”
突然他晒笑一声,“留着时间去救某人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