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姐儿哭兮兮的,季菀纵然不忍,也坚决不松口。两次教训过后,她就学乖了。听学的时候,也不敢偷吃东西或者调皮打闹。
作为奖励,季菀晚膳的时候特意给她加了一道她最爱吃的红烧肉丸。
还有站姿和坐姿。
她好动得很,坐着的时候总是歪头斜脑,小短腿还不安分的乱踢。走路的时候走着走着就开始蹦蹦跳跳,从不肯规规矩矩的走。
季菀派了两拨丫鬟轮番监督她,坚决不许她偷懒。
一段时间下来,曦姐儿叫苦不迭,跑去找祖母哭诉。
安国公夫人一边安慰孙女,一边对季菀道:“你也别逼得太紧了,她还小,慢慢来。”
“母亲,不能总这么依着她的性子来。”季菀其实甚少反驳婆母,但涉及到女儿的教养,坚决不能马虎。成年人的所有坏毛病,都是从小养成的。正因为女儿年纪尚幼,才要严格督促。否则等长大了,就改不掉了。
“以前我就是太宠着她,什么都顺着她,她才这么无法无天。现在说什么,都得给她掰过来。否则长大了可怎么得了?”
她可不希望养成娇纵任性蛮横乖张的脾气。在家里父母兄长可以宠着她,在外头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这些年,她看过因娇生惯养养歪了性子吃亏毁了下半辈子的例子还少么?
安国公夫人看着难得强势的儿媳,再看看坐在自己腿上嘟着嘴满脸委屈巴巴的孙女,无奈的笑笑。
“曦儿,听见没有,以后可不许再胡闹了。女儿家,该学的规矩还是得学,不可懈怠。你娘也是为了你好,不然再向上次在郊外那样,你娘多担心多心疼,对不对?”
提起上回的事儿,曦儿下意识摸了摸右手手背上曾划伤的那个地方。两个多月了,早就没了丝毫痕迹,不过她还记得疼。也记得为了这事儿,娘罚她抄了一个月的三字经,登时心虚的垂下眼。
季菀抿唇微笑。
安国公夫人搂着孙女,道:“所以,曦儿要体谅你娘的苦心。你看,上次若不是哥哥护着你,多危险。”
曦姐儿乖乖点头。
“知道了祖母,我会好好的学规矩,再不捣乱了。”
安国公夫人高兴的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好,我们曦姐儿最乖了。”
曦姐儿就喜欢被夸,立马就又开心起来,之前的苦闷委屈顿时一扫而空。
半下午的时候,陆知行回来了,如往常那般,他先去见了祖父祖母,才回褚玉苑用晚饭。
“娘,今日我在宫中碰见毓宁长公主了,她还向我问起你,说最近几次入宫,都没见到您,问您近来在忙些什么。”
季菀正在给小女儿夹菜,闻言道:“那你怎么回答的?”
陆知行眨眨眼,看了眼最小的两个弟弟妹妹,道:“我说您在家照顾弟弟妹妹。”
季菀笑着奖励了他一块糖醋排骨。
“做得好。”
埋头扒饭的曦姐儿见了,眼巴巴的看着她,道:“娘,我也要。”
那盘糖醋排骨离她不远,她伸手就能够得着,不过就是想撒撒娇罢了。看在她最近都很乖巧的份儿上,季菀也就不计较了,一连给她夹了两块。
曦姐儿立时眉眼弯弯。
季菀又问长子,“皇后娘娘呢,可有问起?”
陆知行摇头,“我只是太子的伴读,不常去后宫,也没见着皇后娘娘。大概就是因为这样,皇后娘娘才拖毓宁长公主向我问起您的。”
季菀赞道:“聪明。”
皇后倒是召见过她,她自然不能不去。不过没在带上女儿,皇后也会看似随意的问几句,她也就随意的回答,绝不主动提起。皇后素来眼明心亮,看出她的疏离,也不戳破,态度上仍旧一如既往。没有过分热情,也没有迁怒冷待。不会让季菀感到半分的压力或者不喜。
这就是皇后的高明之处,明知她有什么目的,但是人家笑脸相迎,亲切和煦,任谁见了都没脾气。
也就是这样的性子,才能统辖后宫,面面俱到。陛下登基两年,除了之前的芙妃妄图争夺储君之位,闹出些事端。其他妃嫔,可是安分得很。偶尔有些口角争执什么的,也不敢闹到皇后跟前去。
就这么一个好相处的人,季菀现在却不大想见了。
天家子孙,将来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得盯着她女儿?皇后有自己的立场和筹谋,她作为母亲,自然也有自己的立场。
前线频频传来捷报。昨日她去给婆母请安,婆母告诉她,燕军已攻入北狄京师,最迟明年开春,陆家儿郎们就会凯旋而归。
还有半年多呢。
想到这里,季菀不免叹息。
中秋到了,月亮又圆了一回,离家之人,尚未回归。
陆知行帮着妹妹做灯笼,灯笼上画着大大小小的月饼,什么形状的都有。一看这灯笼,就知道放灯笼的主人是个吃货。
三岁的鸢姐儿坐在祖母身边,小口小口的吃着杏仁酥。
她不怎么爱吃月饼,中秋节也就是象征性的咬两口。桓哥儿则是安安静静的坐着,手上抱着一只雪白的猫,这是娘今天刚给他寻来的。这猫不到一个月大,很是瘦小,不会抓人。
昨天他用弹弓打大姐姐的那只宝贝鹦鹉,他力气小,石子弹出去半截就掉地上了,却惊得毛毛在笼子里四处扑腾。
大姐姐很生气,要没收他的弹弓,被娘给拦住了。
那么一只蠢鸟,还叫什么毛毛,难听死了。关在笼子里,又飞不起来,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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