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外头的丫鬟听见了,轻蔑的撇撇嘴。
呸,做下这等丑事,不一根白绫了解此身,还有脸在这里大吼大叫污蔑他人。脸皮真的是比城墙还厚。
谭老夫人早就放权给了陆温怡,她做当家夫人多年,论在府中的地位,早已超过了脾气坏不得人心的谭修黛。就她自个儿还不知所谓,觉得在这个家里,谁都得听她的。
到现在,她都没意识到,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严重。
这个时代,女子红杏出墙和婚前失贞的性质等同。没了贞洁,无论是自己品行不端还是被人迫害,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世人同情的背后,仍旧是冷漠的排斥和嫌弃。
况且,她还和夫君感情不睦。这若是戳穿了,必然是被休的命。
反正她还没孩子,叶家休妻也不会有任何顾忌。
被宠坏了的小姑娘,任性得过了头。总以为无论出了什么事,都有母亲兄长给她担着。所以,她虽心慌意乱,却并未想得深远。
谭老夫人最后审出了什么结果,谭修黛并不十分清楚。只知道她身边的两个一等丫鬟被母亲处死了,传菜的丫鬟也死了两个,表哥身边的小厮也被打死了。连昨夜看守她的丫鬟,都突然暴毙。
谭修黛虽性情暴躁,也没少凌虐过丫鬟,却从未亲身经历过这等血腥场面,心中也生出了些恐慌之感。
晚上谭老夫人来看她,她看着往日慈眉善目此刻面无表情的母亲,突然有些害怕。
“娘。”
谭老夫人看她一眼,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已查清。你表哥我也差人送回去了,他马上就要娶妻,做下这等丑事,自不敢声张。剩下的,就是你嫂子那边。等你大哥回来,必会登门陆府带你嫂子回来。到时候,你给你嫂子道个歉,说几句软话。都是一家人,她不会为难于你…”
“让我给陆温怡道歉?”
前一刻还有些惴惴的谭修黛听闻这句话,立即就炸了。
“她把我害成这个样子,您还让我给她道歉?娘,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她这样阴私恶毒的女人,就该浸猪笼…”
“你给我闭嘴!”
谭老夫人手都扬起来了,终究没舍得落下去,语气却格外严厉。
谭修黛果然住了嘴,脸上却写满了不服气。
谭老夫人心中窝火,怒道:“害你?你以为谁有那个闲心来害你?如果不是你自己作,大白天的跑去喝酒,见到你表哥竟然也不知避讳,会发生这种事吗?你自己自作自受,怪得了谁?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立场?私会表哥,红杏出墙。若是给叶家人知道,休了你都是好的。这世上人人都长着一张嘴,到时候说什么的都有。人言可畏你懂不懂?还这么无知无畏,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蠢货?”
谭修黛瞪大眼睛,满眼恐慌和震惊。
“你该庆幸发现端倪的是你嫂子,哪怕是你那么污蔑她,她都没有声张,否则闹得满城风雨,你便是死路一条!你却不知好歹,到现在还在这里辱骂她。如果因为此事让你嫂子和你兄长生了嫌隙,或者她一怒之下将此事宣扬出去,你就算死了都会被人诟病你知不知道!”
谭老夫人向来对女儿十分包容,也心疼女儿无端受此屈辱。可若是现在不骂醒女儿,即便此事顺利揭过,将来女儿在夫家还会出乱子。她老了,不能一辈子护着女儿。女儿这性子,又和嫂子不睦。再不依不饶,惹了儿子不满。将来真在夫家受了什么委屈,谁来给她撑腰?
可怜天下父母心,却偏偏摊上个不长脑子的女儿,谭老夫人也是作孽。
“可是…”
谭修黛怎么都不愿向陆温怡服软,“您不是说了嘛,这种事情,宣扬出去对她也没好处。我干嘛还要向她道歉?她是长嫂,从来都让着我,这次为什么不行?况且她是谭家当家主母,我出了这样的事,她也有责任。”
“你以为你犯的这是什么罪?”谭老夫人真是气得想抽她两耳光,“就你一个人有脾气吗?你嫂子也是人,她不是木头。你自己数数,这些年她受了你多少气。人家大度不跟你计较而已,你还真以为可以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了?她是长嫂,你低声下气给她道一回歉怎么了?是你的命重要还是脸面重要,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谭老夫人便转身离去,被气的。
……
陆温怡的确是不会故意和谭修黛过不去,毕竟那也是她小姑子,她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做非要去戳破小姑子的丑事。但她也不会昧着良心的去骗叶家人。所以她赌气回娘家,除了气婆母不公以外,也是想当个甩手掌柜。
这事儿最后到底结局如何,就看她婆母怎么处理了。
谭修黛那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性子,就算躲过了这次,迟早也会闯出大祸来。若非念着和丈夫的夫妻情分,依着她的性子来,非大义灭亲不可。
她心知此事是谭修黛之过,却只能做个哑巴,什么也不能说,既憋屈,又良心不安。谭家任何人,她都不想见。
满腔怒火无法宣泄,她干脆便拿了长枪去练武场练武。
“谁惹了我们四姑娘了?大早上的这么大火气。”
陆少颖闲庭信步的走过来。
陆温怡停下,回头道:“三姐。”
陆少颖道:“昨天就听说你回来了,我过去找你,三婶子说你心情不好,在休息。休息了一晚上,气还没消呢?”
陆温怡撇撇嘴,不愿意说。
“三姐,你来得正好,陪我练练。许久没拿枪,都生疏了。”
她武艺不如陆非澜和陆少颖,夫君又是文官,不好武。身为当家主母,她要处理的庶务又多,没多少空闲时间练武,的确是生疏了不少。
陆少颖摇摇头,“你现在满腔怒火,看谁都恨不得一口吞了。我陪你练,不是找虐么?”
陆温怡气闷,随手将长枪插回去,直接在台阶上坐了下来,也不嫌脏。
陆少颖好笑道:“你这个样子,若是给三婶子知道了,又要斥责你没规矩了。”
“去它该死的规矩。”
陆温怡是属于那种,没人惹她的时候,她可以温婉优雅。可一旦有人惹了她,那暴脾气比陆非澜还烈。
“什么玩意儿?自己做了丑事,凭什么要我来给她擦屁股?什么东西,居然敢给我脸色看?出了这么个祸害,一辈子都别想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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