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执意踏入,便是安国公夫人口中的荆棘坎坷。
不,她不要做妾,不要有那样暗无天日的生活。
唐静闲彻底清醒了。
目光由最初的茫然不甘忧郁楚楚,渐渐变为坚定。
安国公夫人说得对,虽然她没了父母,但从国公府出嫁,以后陆家便是她的娘家,范家不会薄待她。范二郎年轻有为,她嫁过去也是官夫人。将来范二郎升官,她也跟着荣耀。虽比不得安国公府这般的荣华富贵,却是她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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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菀再次见到唐静闲的时候,发现她整个人气质都变了。对自己的那种若有若无的敌意,也没了。心中十分惊奇,忍不住和陆非离说起。
陆非离则笑道:“她在庄姨那养病的时候,大约是听多了佛音,心也静了。后来母亲单独与她谈了一次,但凡她还有几分理智,就该知道,怎样做才是对她最有利的。”
季菀恍然大悟。
她这婆母,虽然平时没有妻妾之争,但作为世家主母,自然也是生得一双火眼金睛,哪里看不穿唐静闲那些个小心思?
看来这姑娘还不算糊涂,没一头黑到底。
……
第二日,陆非离就将范二郎带了回来。季菀领着唐静闲躲在隔间,挑开帘子偷看。
唐静闲还是有些害羞,脸红得可以滴血。
季菀倒是看了一眼。
范二郎是武人,少了几分文人的儒雅书卷气,多了些武人的英朗,容貌省得也是不差的,再加上身材高大,也是一翩翩美男子。
在看看身边小鸟依人的唐静闲。
一个高大,一个娇小。
一个孔武有力,一个弱柳扶风。
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她拉了拉唐静闲的袖子,“都到这了,还害羞什么?快看看。”
唐静闲搅着帕子,好奇的往外看了一眼,又一眼,然后就转过身子,背靠墙壁,没说话,神色却无半分不喜。
季菀心里有了底。
“走吧,去见母亲。”
唐静闲嗯了声。
来之前她心里就已经有了决定,范二郎是她最好的选择,无论她看不看得上都会嫁。如今瞧了,只是更安心了些。普通百姓夫妻过日子惆怅柴米油盐,这些官宦大家,不愁吃穿,对方的长相还是要有一定要求的。若是长得不堪入目,朝夕相对的也无法忍受不是?
唐静闲自己就是个美人,挑剔一下对方的长相,还是有资格的。
两人从后门而出,去了落梅居。
唐静闲还是低着头,“一切,但凭姨母做主。”
安国公夫人宽慰的笑了。
虽说是远房亲戚,但到底还是自己侄女儿,她总不希望唐静闲自毁前程的。在陆非韵出阁那日,范大夫人便见过唐静闲。如今唐静闲自己见过范二郎了,两家的长辈也满意,很快便交换了生辰八字,订了婚约。
此事便敲定了。
唐静闲特意带着丫鬟去拜访庄姨娘。
“今日静闲贸然叨扰,是来向庄姨道谢的。”
庄姨娘阅人无数,自然看出了她的变化,勾唇一笑。
“路是自己选的。你能有这番造化,也是你的福气。但愿日后能心平气和,岁月静好。”
唐静闲目光清正,道:“此前静闲糊涂,幸得庄姨点化,如同当头棒喝,醍醐灌顶。静闲心中感激非常,无以为报。若庄姨不嫌弃,静闲日后便奉您为母,尽孝…”
庄姨娘摇摇头,“你该感激的是夫人,不是我。我的余生已能望见尽头,有无子女都是一样的。”
她叹一声,“不过你有此心,我很欣慰。你既认我为长,那我便再多唠叨两句。夫妻之道,要互相包容忍让。万不可因身份悲喜,得意或者自卑。淡去浮躁,多些温平,自然圆融。”
“是。”
唐静闲认真道:“静闲记住了。”
庄姨娘又看了她一眼,发出一声欣慰的长叹。
谁人不曾年少轻狂?谁人不曾犯过错?只要知错悔过,就还来得及。
唐静闲,算是走出迷障,拨云见日了。
国公府这边接连喜事,萧府那边,萧雯也定亲了。对象竟是阮未凝口中的二哥,阮未络。
从母亲口中得知此事的时候,季菀惊得瞪大了眼睛。
“长宁伯府那么复杂,还有爵位之争,祖母竟然愿意将阿雯嫁过去?”
周氏道:“你最近都在家里没出门吗?长宁伯的那个嫡子,前段时间在自家花园里,从假山上摔下,断了腿。大夫说,这辈子都得在轮椅上度过。这爵位,他是没资格了。你父亲说,陛下单独召见过长宁伯,第二天他就写了折子,请封阮二郎为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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