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余伶冲过去,却被官差阻拦。
“不可放肆!”
余闲忙过去拉住妹妹,“官差大哥,小妹年幼不懂事,有所冲撞,还望您大人大量,不要与她计较。”
卢氏回头,“闲儿,快带她们回去,以后你们只是余家的孩子,忘记我这个有罪的母亲…”
余闲红着眼,拉着两个妹妹跪下来。
“孩儿,恭送母亲。”
说罢便对着她磕了三个头。
卢氏泪流满面,悔恨不已。
“走。”
官差粗鲁的一推,她险些摔倒,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直至出了城门。
路过的行人低声议论,看见跪在地上的余家兄妹,又是一番唏嘘感叹。等余闲带着两个妹妹回到家,又听说一个噩耗,余老夫人薨了。
余家大丧,萧家这边却开始办喜事。
刚好三十陆非离休沐,头一天夫妻俩就去了萧府。
新嫁娘都会有些紧张,季菀是特意回去陪妹妹的。
陆非离去了练武场和萧时切磋弓箭武艺,季菀便去了母亲的阙栖阁。
萧雯等人也在这儿。
萧琅萧钰特别喜欢她,见她来了,兄弟俩就抢着要她抱,季菀右手抱一个左手牵一个,在榻上坐下来。
大半岁的蔚哥儿陪着兄弟俩玩儿。
孩子们凑一起说话,周氏便不在这儿呆着,去操持自己的事儿了。女儿明天就出阁,她得仔细盘查府里可还有不妥之处。
季容十五岁了,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脸蛋粉嫩圆润,与季菀有五分相似,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她将要出嫁,除了萧姝,府里的姐妹们都过来了。
余家这段时间接连出事,萧姝定然心情不好,萧府却喜气洋洋的,她无法融入这气氛,倒也在情理之中。
季菀含笑和妹妹们说着话儿。
将自己准备好的添妆拿了出来,一整套红宝石头面,亮闪闪的,晶莹剔透,简直要晃花人的眼。
屋子里几个姑娘都露出惊叹之色。
季容却看到了箱底的两张地契和一叠银票,地契是季菀在北地开的作坊和前年又开的一家火锅分店。一年下来,起码都有两万进项。她连忙推拒,“姐姐,这添妆礼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你我姐妹,什么贵重不贵重的?给你就拿着。”
季菀毫不吝啬财物。
陆非烟出嫁的时候,她都将去年在外城开的那家火锅分店给了陆非烟做添妆,当然压箱底的首饰也是不会少的。
周氏的嫁妆不少,再加上萧家会给一份,足够季容风光出嫁的。但季菀还是想多给妹妹一些。
寒门可不是指平民阶级,是指势力较低的世家,也叫庶族。葛家纵然不是十分富贵,门第却比季家好很多。妹妹嫁妆丰厚些,嫁过去底气也更足。
那叠银票,有两万两。
铺子田产什么的,都是按季度或者年度收成,平时手里还是要留些流动资金,以备不时之需。
周氏知道后,叹了声,“我知道你们姐妹感情好,但你也无需给那么多。阿容的嫁妆和你是一样的,压箱底的首饰和银子我还给多备了一份,你祖母和父亲还额外给了她庄子和铺面,足够了。”
“阿容是我的亲妹妹,她出嫁,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然要多给些添妆,好让外头的人知道,阿容也是有娘家撑腰的。葛家聘娶阿容,自然对她是满意至极,可葛家的亲眷和那些贵妇们,未必会这么想。”
季菀可不是财大气粗故意显摆。无论是周家也好,萧家也罢,她从未忘记自己是姓季的。要在这个圈子里生存,就不能避免别人的目光和议论。哪怕是她现在有诰命在身,照样还是有人看不起她。
妹妹除了可以以萧家女儿的身份出嫁,别的什么都没有。
她就是要让那些背地里说闲话的人看清楚,她们姐妹纵然不姓萧,却也是能得萧家庇护,照样能够风光大嫁,谁都别想小瞧了去。
“娘,我还想把曾婷和向凡也一并给阿容做陪嫁。”这是她早就打算好的,“当时买曾婷姐妹的时候,咱们还在义村,家里人口少,才让她们一人伺候我们一个,后来又有了向白和向凡,回来京城后都住在一个府上,倒是没觉着有什么。去年我回了趟北方,打算把曾婷和向凡嫁出去的时候才意识到,她们也有姐妹,怎能南北分离?这次阿容出嫁,我便问过她们俩,她们也愿意跟阿容去葛家。阿容身边四个大丫鬟,也更体面些。”
最重要的是,她们俩跟着自己在国公府呆了一年。在这个阶级分明的时代,丫鬟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比如宫里贵人身边的宫女,就比五品官家的女儿气派。公侯府邸出来的丫鬟,那也比寻常富贵人家高人一等。
曾婷和向凡一个稳重一个细心,去了葛家后,便是妹妹的一大助力。
“将来让阿容给她们安排出嫁,做个管事娘子,也不枉她们跟了我一场。”
周氏点点头,“也好。我和你祖母本来也给她准备了几个陪嫁丫鬟,但到底不是用熟了的,怕在跟前起异心。曾婷和向凡跟了你几年,素来是老实本分的,我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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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非离在,季菀不能去如妤阁陪妹妹睡,萧雯体贴,主动过去给季容作伴。待嫁女儿心,心情总是复杂的,季容几乎是到后半夜才睡着。没睡多久,就被催着起床。屋子里围满了人,个个脸上挂着笑容。
季菀和母亲牵着几个弟弟过来瞧新娘子穿嫁衣。
萧琅和萧钰还小,压根儿不懂姐姐出嫁的含义,纯粹就是看热闹。八岁的季珩季菀身边,神情却是有些怅惘。
年纪越大,他就越懂事。
这个家里,所有的兄弟姐妹,包括两个同母异父的弟弟,都姓萧。二姐姐这一嫁,萧家就只剩下他一个外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