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声音更为尖锐,“萧让--”
“闭嘴!”
萧老夫人也是头一次听到这事儿,勃然大怒,这一声中气十足,震得余老夫人也惊了惊。更莫说余家两夫妻,早已被她的威仪震得噤了声。
“余老夫人。”萧老夫人再开口时称呼已变,语气也十分冷硬,“余家也是书香门第,余老大人在世时也是清正廉洁的好官,陛下时时赞颂。我以为,余家女儿也必是知书达理,恭贤孝顺的好姑娘。却不成想,原是我这老太婆看错了人。”
“老姐姐此话可是不妥…”
“她凌虐妾氏,打骂下人,害我萧家子嗣已非头一次。”萧老夫人不给余老夫人倚老卖老的机会,冷冷道:“当年你们夫妻俩还曾为此事上门,余老夫人应该还有印象吧?”
余老夫人脸色一变再变。
余二爷忍不住道:“不过就是个妾氏,伺候主母本是她的本分,自己未能保住孩子,怎能怪我妹妹?”
萧老夫人冷笑,“余家儿郎真是好教养,在我萧家厅堂之内,长辈说话,却如此顶撞。”
余二爷登时红了脸,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分辨的话来。
余老夫人脸色也挂不住,怒斥道:“退下!”
“是。”
余二爷自知理亏,坐了下来。
余大老爷拱了拱手,“老夫人息怒,我兄妹三人一母同胞,如同手足,舍弟也是一时情急才会失态,并无不敬之意,还请老夫人宽恕。”
萧老夫人看他一眼,这倒是个懂事的,也稳重些。可惜,摊上一群不讲理的亲人。
“余家登门,便是客人,老身自不会与小辈一般见识。”她又看向脸色阴晴不定的余老夫人,“宠妾灭妻这话,不是你余家人红口白牙一说就能给我儿定罪的。如若不然,我大燕朝还设刑部作甚?余老夫人是个明白人,有些话我也不想说得太难听,免得伤了萧余两府和气。”
余老夫人甚少受过这等气,绷着脸,胸膛起伏不定。
“老姐姐言下之意,是不顾两府联姻之情了?”
“若非顾及两府联姻的情谊,昨日老身便已遣人送令嫒回府了。”
萧老夫人说话也不客气,余老夫人勃然变色,“你--”
萧老夫人却突然话音一转,“余二夫人,你这个小姑子曾做过些什么事,夫人应该是心知肚明。老身说出来,恐伤余家颜面,不如由你自己交代吧。”
余二夫人陡然变色,察觉婆母和夫君看过来的视线,她讪讪道:“萧老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妾身听不懂。”
“听不懂?”萧时笑了下,“不妨事,反正今日还有的是时间,咱们一次性把话说清楚,也省得日后纠缠。”
“国舅这话是何意?”
余老夫人察觉女儿抓着她的手在颤抖,心中不由得也有些忐忑起来,女儿到底还犯了什么错,以至于萧老夫人如此雷霆震怒?连萧时都来插手兄弟内闱之事。
“她贪墨中馈。”
萧老夫人开口直言,“十余年间,近十万两白银,均入了她的私囊。”
此话一出,余家众人齐齐变色。
“这不可能!”
余大老爷第一个不信,“我妹妹就算性子骄矜些,也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况且国舅迎了新妇后,小妹已转让中馈,何来贪墨一说?老夫人切莫为小人所骗,冤了我妹妹。如此大的罪名,实不该由小妹承受。”
余老夫人却已在女儿更为颤抖的动作中得到了答案,心中顿时一凉。
萧老夫人冷笑,“余大人怕是不了解自己的妹妹。也罢,未免落人口舌,咱们就拿证据说话。去,拿账本来。也好让余老夫人,两位余大人瞧瞧清楚。”
三夫人瞳孔一缩,脸色惨白如纸。
“萧老夫人。”余二夫人突然开口,“两府有姻亲之情,三妹犯了错,你们罚也罚了。如今当着这一屋子的仆役,您何须如斯咄咄逼人?怎么说,三妹也是萧家夫人,是您当年亲自上门求娶的儿媳妇。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您这般的兴师动众,便是定了三妹的罪,于萧家而言,名声也不那么好听不是?”
她这话倒是给余老夫人提了个醒。刚才萧老夫人无故发问余二夫人,她就心有疑惑。如今听得这话,更是觉得蹊跷。
老二媳妇惯来圆滑得很,这话说得也很是隐晦,表面上是为女儿求情,实际上好似在刻意掩饰什么一般。
莫非女儿贪墨一事,老二媳妇知道?
这么一想,她眼神就凌厉了几分。
余二夫人不敢和婆母对视,只盼着此事尽快揭开。否则依着婆母的性子,怕是不会轻易饶过自己。
“余二夫人这话倒是不错。”
萧老夫人看她一眼,“想来当初便是料定如此,才伙同令妹做下这等鸡鸣狗盗之事。就是不知这十万银中,余二夫人所得几何?”
余二夫人面白如纸。
余二爷惊怒交加,猝然看向妻子,眼神质问。
“这到底怎么回事?”
三夫人突然灵机一动,跪下来,哭道:“母亲,我知错了,都怪我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了二嫂的话,才会这等糊涂之事。二嫂说,萧家家大业大,我是当家主母,主理中馈劳苦功高,理应有所得。她教我做了假账,从中获利一半,不知何处…”
她哭着交代事实,将所有的锅全都推给了自己的二嫂。
余二夫人花容失色,怒道:“三妹怎能将这一切都推诿与我?分明是你自己起了贪念,说你和长嫂同是萧家媳妇,却待遇不公,哭着求我为你置办私产。如今事败,你却一味的推卸责任…”
余老夫人猛然起身,一巴掌扇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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