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的嬷嬷赶紧行礼。
“下去吧,我送她出去。”
陆非离语气散漫,仿如在自己府中一般。
“是。”
嬷嬷自然不敢有所微词,连忙躬身退下。
陆非离闲散着走到季菀面前,瞥一眼她身边捧着黑色盒子的曾婷,嘴角微扬。
“收获不错嘛。”
季菀小声嘀咕,“我没想收…”
说到一半又闭上了嘴巴,垂眉敛目,一副柔顺恭敬的模样,生怕得罪了他似的。
陆非离轻笑一声,“朱夫人是齐太守嫡长女,齐纠的亲姐姐。”
季菀怔住。
“她母族祖上经商,家大业大,当年她出嫁的时候十里红妆,比世家贵族女子出嫁还风光。这一盒子的酬金,不过九牛一毛,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季菀来了将军府这么多次,对朱府的富贵,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不说其他,便是这宅子,加上所有布景添置,少说都得一千五百两银子。朱夫人手上戴着的那枚玉镯,乃上好和田玉,头上随便一支金簪,都不下三十两。衣裳被褥全是真丝的。
单单伺候她的丫鬟婆子,都有二十几号人。
这区区百两银子,对朱夫人来说,的确不算什么。
“世子可是有事要叮嘱民女?”
打过几次交道,季菀对他的脾气多少有些了解。若非有什么事,绝不会在这里堵自己。
陆非离笑着转身,示意她跟上。
“我听说,你那位堂兄已在县城武馆习武。”
什么听说,分明是早就打听好了。
季菀在心中腹诽,面上却是极为恭敬的。就算他不问,季菀也是思索着要说的。
“嗯,已有月余。”
陆非离单手负立,闲散的走着,路过的丫鬟均低头行礼,默默后退。
“武馆学的东西有限,而且习武不比其他,得时常练习松动筋骨。我刚已经跟朱将军说好了,从明日起,你兄长每日去他府中,先和他府中侍卫一起学,等有所成效后,便由他亲自教导。日后参加武举,他可作为担保。”
察觉她没跟上来,陆非离转身。
“怎么了?”
季菀定定的看着他,还是问了出来,“世子曾说,因昔日恩师授业教导,故而对民女一家多有帮扶。但世子既已调查过我娘的身世,便应知晓,她已与家族再无牵连。世子大可不必费心至此。”
陆非离笑了笑,“你多次救治军中将士,又不收金银,我只能换种方式偿还。就跟你治病救人一样,你觉得是举手之劳无需回报。我帮你兄长走武举之路,也是易如反掌,无需你记挂在心。”
季菀想了想,也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学文习武本就不易,科考也不是那么简单,若无人担保,便是有一身好本事,也无人问津。但对于陆非离这种公府世家子弟来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如此,我便代兄长先谢过世子了。”
她穿着男装,有模有样的抱拳行礼,倒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陆非离笑笑,突然问:“你娘有没有告诉你,当年她是如何离家的?”
季菀摇头,“我问过,娘不肯说,想来也是一桩伤心往事。现在我们家过得很好,周家的一切,都与我们无关。”
陆非离扬眉,没说话。
两人一路出了府,牛车和马车各自改了道。季菀像往日那样,去县里接季平,这个时候,刚好下学。
上了车季菀便对他转述了陆非离的那番话。
“这、这是真的?我真的能入将军府受将军指导?”
这简直就是一个大馅饼砸在了头上。
季平被这个馅饼给砸蒙了,说话都结巴起来。
“世子亲口说的,不会有假。”季菀笑着说道:“大哥,你去将军府,也能提高些眼界,多些见闻,对将来前途大有裨益。”
季平尚有些会不过神来,“将军是贵人,我一个乡下人,什么都不会,万一说错了什么冲撞了朱府的人…”
“大哥放心吧。”季菀笑道:“朱将军为人豪迈,朱夫人性情和善,老夫人宽厚,都非傲下之人。你安心跟着将军习武,将来中了武举,也可光耀门楣。”
对上堂妹满含鼓励的目光,季平想起这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想起王家因无权无势被人欺辱,险些满门丧命。自己是家中长子,若是能多结实些达官贵人,日后考武举,有了出息,也能给堂妹家撑腰。
想到此,他便坚定了神色,用力点头。
“阿菀,你放心吧,我一定跟着朱将军好好练武,争取早日有所成就,不辜负你的一番苦心。”
“嗯。”
季菀目光温暖,她相信兄长。
兄妹俩结伴回了村,季平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父母,夫妻二人皆是喜不自胜,做梦也没想到自家能摊上这么好的事儿,这都亏了侄女儿。俩人本来想登门道谢,但此刻天色已晚,家家都在准备晚饭。别到时候道谢,成了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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