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咱们只等着数钱就好。”
戴氏听得目光闪烁,拍拍她的手,夸赞道:“还是你聪明,不像你两个嫂子。一个木头做的不开窍,一个除了偷懒耍滑什么也不会。行了,你好好休息,我现在就去季家找刘氏。”
季菀做的火腿在各大酒楼客栈卖得好,因着和季菀的关系,开年后,福客来的掌柜便特别给季远涨了一倍的工钱。再加上有客人慷慨,结账时不需找零,这部分钱都被季远揣到了自己兜里。一个月的进项,有五六钱。
儿子拿回家的钱多了,本是喜事,但刘氏只要一想到周氏家天天赚了大把大把的银子却不给她用,还有仆从使唤,心里便有气,自然没什么心情招待戴氏。
戴氏知道她脾气不好,也不在意,笑着与她寒暄起来。
“你瞧瞧你们家,多好,几个儿子有本事,媳妇孙女也聪明能干。尤其是阿菀,做的那个手套都传到皇上耳中了,天天鼓捣着那些吃食点心,也挣了不少钱。我瞧着,怕是过不久就要搬去镇上了,你啊,可真有福。”
村里谁不知道季家早已划户大分家,戴氏说这话,分明就是嘲笑她的。
刘氏当即沉了脸色。
戴氏仿佛没看见,“我说老姐儿啊,你呀就是不会想。那周氏怎么着也是你的亲儿媳,无论分哪儿去,也得叫你一声婆母。你是长辈,何必跟一个晚辈计较那么多?我瞧着她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只要你稍稍退一步,她可不就孝敬你了吗?都是季家人,怎么都比外人强,是不?”
她抬起下巴望向东边,“你瞧冯家,就只是邻居而已,就得了阿菀那么大的好处。天气好,就去镇里卖煎饼果子和葱油饼,赵家也在登县卖。那煎饼果子,一个可值十文钱呢。这一天卖个几十个,抛却成本,一个月下来怕是比你们家季远做账房的月钱还高呢。”
刘氏当然知道煎饼果子赚钱,但她天生不是个善于烹饪的料,季云那丫头也没多少天分,烙个饼都干涩味淡,更别说其他了。
正因如此,她才更气。
戴氏察言观色,又笑道:“老姐儿,其实我倒是有个法子,不用亲自动手,就能赚数倍的金银。”
刘氏皱眉,怀疑道:“你有什么法子?”
戴氏没回答,笑眯眯的等着她问。
刘氏反应过来,神色有些不大好看,冷嗤道:“怎么,你也想赚这煎饼果子的钱?”
戴氏不在意她的讽刺,笑道:“老姐儿,我可是来帮你的。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可就没脸继续在这呆着了。”
她说着便要起身。
刘氏眉头一挑,“有话就直说,别跟我拐弯抹角。”
戴氏刚才不过装腔作势,听她挽留,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笑,重新坐下来。
“老姐儿,虽说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合该互相帮衬着过日子。但有句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我帮你的忙,自然也不能白帮,你说,是也不是?”
翌日,刘氏便来了周氏家。
“奶奶想学葱油饼和煎饼果子,也不是不可以。”季菀看了眼颐指气使的刘氏,淡声道:“但亲情归亲情,生意归生意。这两个方子都是我独家所创,没经过我允许,不得外传。所以奶奶要学,就得签下字据,保证绝不传于他人。”
刘氏瞪着她,“签什么字据?你是晚辈,孝敬我是应当的,怎么,你还想跟我耍大小姐的威风?”
季菀神情冷淡,“奶奶生那么大气做什么?我家的生意都是有章程的,签契约也是个保障。当初我将这两个方子传给大伯娘以及冯家赵家的时候,他们也都是和我签订了契约的。以后若是谁把这方子传了他人,便是违约,我可以拿着契约去县衙击鼓报案的。”
刘氏脸色难看至极。
那戴氏说,将葱油饼和煎饼果子的方子要到手,给她们做,赚来的银钱与她三七分,她得七成。
季菀那死丫头,现在只肯把葱油饼和煎饼果子的方子传出来。其他赚钱的,却死紧着不放。
她琢磨着,那煎饼果子实在赚钱。她要来给罗家,等罗家的卖了银钱,给她分红,她就等于坐着白收钱。
这法子的确不错。
但经季菀这死丫头这么一说,她忽然回过味来。戴氏那么小气的人,怎么肯给她七成分红?莫不是想从她手里诓骗了这方子,然后拿去卖给别人?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哼,算得倒是精明,还不如她自己拿去卖。念头一起,便止不住。
“你傻啊,我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方子传给别人?赶紧给我写下来。”
完全一副命令的口气。
季菀一看她眼神闪烁就大约猜到了她的心思,心中冷笑。
“我记得,奶奶是不识字的。您要学葱油饼和煎饼果子的做法,我得亲自教您。但这契约,还是得签。先说断,后不乱。”
死丫头敢跟她拿乔。
刘氏气得脸色铁青,“我说了不会传去,签什么契约?我是你奶奶,你娘就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
“娘。”
一直没出声的周氏开口了,她气定神闲,沉静典雅,一副大家做派的模样。
“阿菀说的契约,也是对咱们两家的保障。您只需要签个字就行,这样咱们也两相得宜。”
刘氏不肯签。
她还想拿着这方子去卖钱。这对杀千刀的母女,上次就去县衙击鼓鸣冤。如果有了这契约,难保她们不会再闹上县衙。那一个月的牢饭,吃得刘氏是刻骨铭心,一辈子都不想再尝第二遍。
“咱们自家的方子,我为什么要传给别人?”她瞪着两人,“你跟外人做生意签契约就算了,跟我你居然还要分那么清楚。你别忘了,你是季家人,你的所有独门秘方都是属于季家的,我向你讨要那是给你面子,你还蹬鼻子上脸敢跟我签什么契约了,真以为现在自己有几个臭钱就了不得了?我告诉你,你今天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刘氏从来就是个破皮无赖,好了伤疤忘了痛,永远也记不住教训。
“听奶奶的意思,是想要明着抢了?”
季菀冷眼看着张牙舞爪的刘氏,满心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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