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看不出来,周氏居然这么会算计。”
“蛇蝎心肠啊,连女儿都利用。”
“平时装得那么柔弱可怜白莲花一样,却没想到心思那么狠毒。”
几个妇人眼神不屑,语气恶毒。
周氏长得美,村里的男人大部分都曾对她有那么点意思,女人们自然嫉妒在心。好容易有这个机会,全都一窝蜂的来落井下石。还有那些嫉妒周氏有钱的,也跑来凑热闹。
“怪不得刘氏以前对她那么苛刻呢,这么个儿媳妇,换了我早赶出门了,还有脸要钱,呸!”
“季菀那个小丫头,长得一脸的狐媚,跟她娘一样。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的心肠,长大了还不定是个什么祸害。依我看,就该把她们一家子全都赶出村去。”
“对,赶出去!”
“不要脸的狐狸精,本来就不是我们村的人,趁早滚,别来祸害人。”
“滚出去…”
所谓众矢之的,不过如此。
周氏麻木的抱着女儿,浑身血液降至冰点,这一生的所有委屈艰辛痛苦煎熬绝望,都比不上这一刻的心如死灰。
她的阿容,已经没了气息。
这些面目可憎的妇人,害死了她的女儿。
所有的愤怒、痛心、不甘、绝望,全都化作了恨。
她将女儿平放在地上,慢慢的站起来,眼里似掺了冰一样的寒冷。
“我本不欲与你们计较,但你们得寸进尺不给我活路。那么,咱们就上公堂吧。这世上总有天理公平,不叫你们这些小人得逞。当日阿菀是怎么被推下河的,我腹中胎儿是如何死的,这两年你们又是怎么对我们一家三口的…总有长了眼睛的人,看得清楚,能分辨是非。”
到底出身大家,只是过于柔弱胆怯,才淡漠了那份与生俱来的威仪和贵气。如今被逼迫至绝境,多年压抑的委屈和愤怒齐齐爆发,周氏浑身张力打开,竟迫得刘氏畏怯的退后两步。
“我的阿容死了,你们全都是杀人凶手。”她脸上泪痕未干,冷冷睨视着面露心虚震惊的刘氏和李氏,“纵使我落魄至此,到底还流着周家的血。我能来到这里,能在县衙知府的卷宗里有户籍证明,便有一重保障。你们以为,县衙里的知县大人,都只听你们一群乡野泼妇的一面之词来断案吗?”
她眼神越发狠厉。
“乳娘说得对,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好,既然你们要做得这么绝,那就别怪我无情!”
“你、你要做什么?”
刘氏从未见过周氏这般模样,不由得心生怯意。
李氏目光连闪,她知道周氏曾是大户出身,至于怎么来的义村,却不清楚。周氏性子好,软弱可欺,她拿捏惯了,早已忘记周氏的来历,也少了最初那份畏惧之心。
哪知龙也有逆鳞,触之必怒。
季平和季城拦着刘氏和李氏不让他们进睡房里搜,苗氏蹲下来哄嚎啕大哭的季珩。
“全都给我滚开!”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大吼,“谁敢动我娘和我妹妹,我就烧了他家房子,让他全家陪葬。”
季菀狠狠撞过来,把围在门口那群被周氏震慑住的人全都撞开,然后迅速跑进来。一眼看见躺在地上脸色苍白人事不省的妹妹和那一滩刺目的血红,顿时眼神血红,操起门边的一根木棍,直接从身后狠狠敲向李氏的肩背。
“哎哟——”
李氏刚因季菀一声怒吼回神,还未回头就被打了一棍,顿时尖叫起来。
季菀跨进门,又是一棍打在转过身来一脸惊怕的刘氏左肩上。
“啊,杀人啦,季菀这个死丫头要杀死我这个老婆子啦,快来人啊…”
门外被撞闪的众人先是被季菀那凶狠的两棍给吓住了,又听得刘氏杀猪般的惨叫,都是莫名一颤。
“阿菀。”
周氏忙跑过来,把女儿护在身后。
季菀却推开她,扑到妹妹身边,“阿容,你醒醒,阿容…”
周氏眼里的泪水,顷刻喷涌。
“阿容…她已经死了,死了…”
她语气里莫大悲怆,院子里的人听得都是一愣,想起刚才周氏就说季容已经死了的话。顿时心生畏惧骇然,害怕摊上罪名,纷纷欲逃。
“死人了,快走,快走…”
“谁都不许走。”
季容还没死,只是暂时性休克,季菀立即将她的领口解开,准备抢救。见这群杀人凶手要跑,转头厉声道:“冯大哥,把门关上,今天谁敢走出这个门,我就砍了她全家。”
她眼神过于狠厉,像狼一样。闹得厉害的那些个长舌妇人,都被她盯得发毛,趁着这个空档,冯家兄弟已经把门关上。季平和季城也挡在堂屋门口,不许这些人进来捣乱。
“娘,您先别哭,阿容她还没死。您过来帮我,把她的腿微微抬起来,快。”
女儿是在她怀里没了气息的,周氏早已痛断心肠,如今听说女儿还活着,周氏顿时又惊又喜,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跪在地上,按照长女的吩咐,把季容的腿稍稍抬起。
季菀将季容的头也抬起至三十度,然后掰开她的嘴,深吸一口气,给她做人工呼吸。
周氏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侧身挡住女儿,不让旁人看见女儿这番惊世骇俗的举动。还好苗氏等人要照顾季珩要兼顾外面,也就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也看不怎么真切。
一连度了好几口气,季容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阿容…”周氏惊喜的睁大眼,泪如泉涌。苗氏正好回头看见这一幕,同样觉得不可思议,“醒了,阿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