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药罐子。
滚烫的药水洒在崔嵬脸上,烫坏了他一双眼睛,而土坑里烧着的火,也燎着了他的衣服和头发。
但凡是人,在那样的情境下都得发狂,崔嵬也不例外。他挣扎着爬起来,一面叫喊一面举刀胡乱劈砍,夏煜说话他也听不见,只能用剑击退他,却没法让他冷静下来先灭火。
这时候方青玉闻声入帐,不料迎面而来的就是崔嵬的刀。
而后崔雨睁眼,所见即是夏煜将剑刺入崔嵬后心的那一幕。
她也没有当场哭闹,只沉默了两天,安静得吓人,却在第三天趁夏煜不在帐中的时候突然袭击了留守的十五,抢过自己的剑就跑,十五紧跟着追出去,两人都没再回来。
“如果说十五……崔雨又怎么会和那些掌门在一块?”
“严三查过,说是某个门派的掌门前夜在雪地里捡回来一个小姑娘,自称是我的人,被我带出来又与我失散,求他留,晚上也可以陪他,只要带她找到我,再和我见一面……”
一个掌门多带个小姑娘,旁人总不至于问得太明白。
所以崔雨利用了那个掌门,来到了地宫里,见到了夏煜,围观过整场对决,看到睿王让我去石柱上取回千重锁,才终于寻到了合适的时机,她偷袭了一直搂着她的掌门,先是一击杀人,又夺了那人手上的铁爪机括,哪怕明知不敌,也要越过那么远的距离来报复夏煜。
“她从崔嵬死时开始,想杀的就是我吧。”我说。
她做的这一切,对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可谓处心积虑,她知道自己杀不了夏煜,却坚信让夏煜失去我,和她失去崔嵬的心情是一样的,她认为这才是报复,比直接杀死夏煜更为对等的报复。
“是我疏忽了。”夏煜说。
“你疏忽也没什么,”我纠正他,“主要是你太激动了。”
夏煜不解地看我。
“其实我掉下去的时候都没事的,要不是你把剑扔下来,我也不会因为去抓它被水冲走。”我说,“我真的没有很差,你有时候也可以相信我的,你这么乱来,我还生怕娘打断你的腿呢。”
夏煜愣了愣,随即笑着讲起歪道理:“我相信你,所以我才特意派你去找爹和柳大夫……”
“我看你们俩都想被我打断腿。”娘的声音从我们头顶上传来,我和夏煜对视一眼,心下明了这次偷跑是失败了,看向彼此的目光里都很无奈。
“没关系,阿雪随意,打断了我也能接。”柳大夫笑眯眯地出现在树干背后。
“柳先生,接腿这种小事还是让我来吧。”方青玉居然已经叛变,完全成了柳大夫的跟班。
我爹从树上跳下来瞪着我,罕见地没说话,只用眼神拼命暗示我千万别说什么潜龙升天给我娘增加任务。
“我就是让哥带我出来散散心……”我开口只为保命。
“我就是带弈汐出来散散心。”夏煜立刻顺着我的话说。
“长林你看,我们家两个儿子从小打到大,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可喜可贺。”我娘笑容满面,也从树上跳下来,我却觉得那个笑散发着和她做的菜一样的不详气息。
当天晚上,我娘以“庆祝家庭和睦”为由打了夏煜一顿,她亲自动手,还让我爹按着我在旁边围观。
而我爹生怕我告他的状,把我的嘴捂得死紧,都不给我个机会替夏煜撒娇求情。
窗户外面晃动着好几个影子,那是方青玉、柳大夫、严三严十还有好几个千重雪的兄弟都在偷看“九山派掌门被亲娘打屁股”这样难得一见的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