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方寸大乱,一面喝止拔刀的下属,一面慌忙回头,求援似的看向墨远山。
墨远山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这群人才暂时平息下去,但一个个都还是惴惴不安地防备着,就怕突生变故。
我也回头看了看,山洞看台里的那些掌门也都是惊讶至极,互相之间交谈议论,只可惜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又隔得太远,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严十倒是探头出来很大声地喊严三:“三哥!这……”话没说完就被另个山洞里的严三抬手制止。
夏煜看起来和严三差不多,表面上波澜不惊还算冷静,只是在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对我微微眯起眼睛,又向角落里偏了偏头。这意思很明显,他是叫我滚一边呆着去别乱动。
这种时候我不想惹他生气,立刻听话地贴近边缘,站到了水流旁,离人群更远些。
只有酣战的二人对此番变故毫无反应,想来他们不会也不能因外物分心,一旦其中一方出现破绽,都会给对手使出杀招的机会。
可进来的兵士们只是绕着整个石台站成一圈,每个人都如坚石般矗立,没人说话也并未有多余动作,仿佛他们也只是受邀前来一睹两位高手对决的风采。
这会儿严长老的刀势出时依旧猛烈,可时却不比起初那么自如,好几次锋尾略显轻飘,许是因为内力和体力消耗而稍显疲态。他双手之间腾挪的是一座雪山,所以在向对手施压的同时,也需要自己沉稳平阔如广袤大地般的内力才能支撑,否则招式接续之时力道会有一瞬间薄弱些许。
而宋明光的内力翻卷如海潮,海潮无论掀起多大的浪涛,总归循环流动不会有大量损耗,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只在防守中寻空子出击,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有利。就像当初夏煜用尽全力去劈风,最终也只能是耗尽体力,却碰不到他分毫。
严长老的刀法再强,内力再深厚,也抵不过持久的消磨,如果不能尽快破开宋明光的气劲防御,让自己的刀压制住对方周身奔涌不休的内力,阻断风与浪,待到自己势弱,便再无胜券可言,何况还有风里还藏着能一击致命的银蛛丝!
连我都知道,若是宋明光不肯撤去内力正面出击,再这样耗下去,严长老可能会输。
输就是死!
战局依旧僵持,门外却又走进来三个人,正中为首者看起来才值弱冠,然而衣着华贵,气度不凡,举手投足皆不同于在场这些灰头土脸的江湖草莽。
我就怀疑他在进门前还特意换了衣服洗了脸,否则在深山里头行路几日抵达此地,怎么可能还是这般面容洁净,衣靴如新不沾尘灰?想来此人当是有权有势,也必定是个好排面的人。
“这是谁?”我小声问墨远山。
“不知道。”墨远山没有看那个人,目光依旧追随着宋明光。
“是你在朝廷的朋友?他是将军吗?”我觉得墨远山没说实话,可我对朝堂中人是半点了解都没有,只知道带兵的是将军,这时候就开始乱猜。
“夏小公子未高看了在下,在下怎会认识这样的贵人?”墨远山摇头。
“那他怎么一直盯着你看?”我才不信他们不认识,那人进门站定后,就立刻扔下了所有礼节,伸长了脖子左顾右盼,最后看向了墨远山,我凑过去和墨远山说话的时候,他还连带着隔空审视我。
“或许是看你呢?”墨远山还是不肯承认。
“我有什么可看的?”
“在下又有什么可看的?”墨远山笑着把我拉回之前那个角落,“你可是开启千重锁的钥匙之一,站这儿藏好了,别随便给人看,有事也别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