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脸倒是和夏煜一模一样,看你哭成这样,就像夏煜也在我面前哭一样,还挺有意思的。”说着他又蹲在我面前,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来,再给爷哭一个,哭到爷心情好了说不定就放了你。”
这人还来劲了?真的还想调戏我?
我眼泪还没干,看东西一片水雾朦胧,即使这样,我还是努力在瞪他。
他见我没有接他的茬,可能自己也觉得对着我说这些实在没趣,终于转身离去,叫人锁上了门。
“十年前你哥救了你一次,你说明日他还会再救你吗?他若不来,你就留在我这儿做个小娘子得了!”
小娘子?你可别看不起女人,就你这样的我娘一口气能劈十个!我恨恨地想着。待他一走,我立刻擦掉了脸上的眼泪,站起来把衣服头发整理了一遍,他说我没用我也不是很在意,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有没有从这里逃出去的可能。
我所在的这间地牢好像是一整排房间的尽头,右手边是墙壁,只左手边还有一间用木栏杆隔开的,栏杆间缝隙也不小,透过栏杆可以看到那边有一个人被铁链锁在背后那面墙上,整个人站着呈“大”字型,我又看了看自己手脚上的锁链,如果要拉紧的话,我也是会被锁成那样,但现在这几条锁链都是松开的,可能是李行川被我哭忘了,也可能是他觉得我没有威胁,不必要多此一举。
不管怎么说,我对自己那场哭戏挺满意的。
地牢里很暗,看不清隔壁牢友的脸,单从身形来看,也是比较高大,但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整个人已经形销骨立,虚弱得很。
我还趴在栏杆上向那边看,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李行川的腰牌砸死。
“……夏……夏公子……”他突然开口,倒是吓了我一跳。
“哎,你没事吧?”我问,刚才在我这边,李行川与我说的话都被他听了去,他应该知道我的处境,如果我和他聊聊,说不定能有些有用的消息。
“我没事……”
“你是谁?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我是……李行云……是他的师兄……虽然他现在不认我……可我一直都还把他当做师弟……”
“那你是不是十年前也跟我和夏煜比过武?”
“是啊……就因为那场比武……我们的命运全都不一样了……”
李行云告诉我,那人就是当年的李行川,当年因和九山派比武偷袭,他被逐出师门之后,李行云偷偷将他安顿在一个小破庙里,给他一些银钱,让他自己生活一段时间,答应他一定会说服自己的父亲,也就是他们的师父,等风头过了便来接他回去。
那次之后我不记得我爹娘有没有继续追究这件事,我娘只是一时情急,应当是不会为难一个孩子,而两家交好,自然也不会因这件事坏了关系,就算李家事后把人接回去,我家也绝不会再说什么。
而据李行云说,自己的父亲终究心疼这个养子,也舍不得这个在习武方面颇有天资的徒弟,不到一个月就让李行云悄悄去接李行川。可是当李行云揣着糖葫芦兴冲冲地赶到破庙的时候,看见的是空无一人的庙和一地狼藉,他翻遍了整个庙,只在一个熄灭的火堆旁找到了一个削了一半的小木偶,隐约能看出是只小狗的形状,那是李行川答应给李行云做的,条件是李行云来接他时要给他带糖葫芦。
“他怎么了?”
“……我当时以为他遇到了山匪或是别的什么意外,我们李家也动用了一些关系去寻,却毫无音讯,我的父亲痛心,我也很难过,都以为他已死。可是十年后他却回来了,他……现在的他,已认千重雪首席长老作义父,便抛弃了以前的名字,只按序称“十二”。那天……是中秋,月色极好,他带着千重雪的人,就这么踏平了李家,屠我满门,又在李家旧址上建了红梅坛。”李行云悲哀地说着,“屠我满门……却单留我一人苟活到现在,每日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