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语在这个世界里,是他的主治医生,前所未有地巧的是,她的名字就是周语。
周语回想起贺栗说过,秦丰能在任务中使用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体,她现在这不知道只是一个巧合,还是已经到了可以使用自己名字的阶段了。
这些事重重疑问谜团,都该回去仔仔细细跟贺栗说清楚。
任务之中,周语还是专注于任务。
高坤在她所有的攻略目标里都是最极端的一个。
他厌世到了极致,也对自己的病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他甚至几次三番地主动寻死。
一个二十几岁的大男孩,还正是该奋斗该拼搏的时候可是他却只能没日没夜地待在医院里头,和那些消了毒的东西为伴。
一米八多的大男孩儿,他体重并不比周语重多少。蓝白条纹的病服之下,肋骨的模样都勾勒的清清楚楚。
周语刚过去的时候,这个高坤正一只脚踩在窗户上,一只脚跨在外面荡荡悠悠地晃着。
他看见有人来,恹恹无神地抬眸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脸,继续看着窗外。
其实窗外也没什么好看的,医院四周都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又不是人家的私立医院,还选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公立医院都是建在人多繁华区,这看病的人一年四季不少,车多人多,堵得厉害的时候,整天都是骂声和喇叭声。
可就算是这样叫人心烦的情景,他也只能透着窗户看过去。
高坤神色淡漠,也没去搭理周语,就自顾自看着下面的街,由着她靠近。
等周语一把关上了窗户后,他才抬起头来,施舍似的给了周语一个眼神,但还是不讲话。
周语摆出亲切来,安抚地朝他笑了笑:
“今天空气质量不太好,粉尘多,我怕你的肺受不了。”
高坤冷冷地笑了一声:
“周医生,我是淋巴癌,不是肺癌。”
他连自己都恨,恨自己这破身子把自己禁锢在这里。他自然也会迁怒到作为主治医生的周语身上----毕竟还是她下各种决定,让他出不得门。
有些时候,忙碌起来反倒是好事。像是高坤似的病人,每天都有大把时间在医院里疗养,这越疗养就越容易胡思乱想,想得整个世界都要害他似的,想得整个人生都是灰白无趣极了。
周语不会跟一个还在气头上的病人计较。
她走到他的床尾,拿起他的病历看了看,又走到他身边去做例行检查。
这本该是护士做的事情,但是现在周语既然接了任务要攻略他,那么一点点细小的接触都得她自己来才好。
她戴上听诊器去听他的心率时,高坤突然间就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
医生的头发少有披散的,尤其还是这种经常化疗的人士的负责人。为了防止细菌感染,长发的都扎起,化妆的都卸妆。
周语甚至还盘起发来,就是为了不让头发上的细菌感染他,毕竟他的抵抗力被折磨得像刚出生的婴儿似的。
可是高坤全然不在意这些,他紧紧地抓着她的头发,将她的一头长发解开来,又一丝一缕地缠到他自己的手指上,只要他随意地动一根手指,都能叫她痛的撕牙咧嘴。
就像是……他也拥有了能随意摆布她的能力似的。
他像一个一无是处的巨型婴儿似的,被她摆布控制了这么多天,总算能掰回一筹了,自然要玩个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