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水刺骨的寒意刺进骨头里去,周语蹙眉,弯腰去取身边的热水桶添加热水。
她身后的一个老兵一脚踹了过来,将她快要触及了的热水桶打翻在地。那桶热水泼在结了冰的地面上,升起一阵白烟,很快就消散无踪。
老兵没几分诚意地嬉笑着道歉:
“哎呀,真不好意思,我这脚滑,脚滑……”
初五在一旁练习挥剑,见周语受诘难,心下着急,就要放下手中的木剑赶过来。
周语仿佛料到他想要干什么似的,漫不经心地瞥来一眼,看得他的脚再也迈不开,只能持起剑来继续对着木桩练习。
周语这才回头干自己的事情,他也没去跟老兵们争执,只顾自己继续把手泡在带着薄冰的水里洗衣服。
他的忍耐力极好,即使是头一次被冻的双手发紫发红都没吭声。
老兵们自觉无趣,三两个纷纷散开,并不再去刻意捉弄。
初五提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下来,又一心一意练剑。
晚上,初五又被身侧那人熏得睡不着觉,拿了木剑偷偷跑出来练习。
他练了约莫有半个时辰,看见小王爷也走了出来,这小王爷也不穿好衣服,直接披着外衣就出来了。
开始的时候,初五以为小王爷是半夜出恭。等着他练完今日所学后,发现他还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心里有些诧异,便了剑走了过去。
周语见他过来,抬手扔去一物,对着他道:
“过来,陪我走走。”
初五接过那物,低头嗅了嗅,发现是一壶酒。他练习到现在,正巧渴了,仰头就是一口。然后抱着木剑,乖乖地跟着周语走。
军营里头按理来说,这入了夜就不可随意走动。只是现在是夜半,值夜的将士都背靠着背睡觉,谁也没发现两人大摇大摆地走出。
初五陪着周语走了一段路,两人彼此都没什么话可说,只是沉默地走着。
周语一心想着自己要在军营找的那些人,埋哪些棋子,这期间有多少人可能会死会成弃子。而初五也是安安静静地,虽然看着有话要说,但还是忍下了没说。
大约一盏茶后,初五终于忍不下去了。他快走几步到周语跟前,冒着被他再踢一脚的危险,拦住了他:“您先等一等。”
周语在想事情,并没有他以为那般迁怒他。他抬起头来沉默地看着他,只是表情也并不是怎么明朗就是了。
初五想起之前他踢自己的事情,蹲下身来单膝下跪在周语面前。
初五将手里一直抱着的木剑和酒壶先放到了一旁,小心翼翼地伸手去帮周语系衣服上的带子:“这里风大,不比刚才那段路风小。衣服上的带子都还是系着比较暖和……”
周语垂眸去看他,他此时正低着头为他理衣服,并不能瞧见周语的表情,抵着头一心一意地摆弄手上的带子,仿佛那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周语情不自禁地伸手,轻轻抚了一下他的发顶。他的动作极其轻柔,初五系好带子抬起头都没发现。
等初五抬头时,只看见这小王爷依旧是那冷冰冰的模样,只是眼底少了之前的那些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