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宁王才不到十岁,她有大把时间去适应。
这么年幼的孩子,因着父亲的被刺杀,登上了宁王的位子,战战兢兢地面对一群披着人皮的狼,没几日就身心俱疲,累出了一身的病。
周语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是得了肺痨。
这病搁在现代倒还好说说,搁古代妥妥的死。
他本就活不长命,也无怪乎他爹不顾魂飞魄散要打下江山,至少想要让他之后的路好走一些。
他根本就不在乎孽障了,反正他儿也活不了多久了,只要他儿最后能登上那个荣耀的地位享受后半辈子,这多一分少一分孽障又如何呢?
这都是一群放不下执念的人啊。
周语轻叹一声,起身唤来婢女更衣。
他由着服侍自己的婢女为自己套上一件件的长衫,这外头下起了雪,服侍的婢女生怕自己服侍的不到位,又是给他在皮靴里头添了棉花暖脚,又是在衣服外头系了件纯黑的貂皮披风挡风。
他不动都快被捂出一身的汗来。
看着那婢女欲弦欲泣的神情,好像周语解了那披风就是杀了她全家似的,周语终是忍下来了,没有去解开。
他推门而出,看着这天地间苍茫一片,纷纷扬扬的雪铺天盖地而来,遮挡住了一切白的黑的。
他伸出手来,去接那纷飞的雪,却发现自己的掌心看着,竟是瘦的连皮下的经脉都看得清清楚楚。
久病的人,大多不会胖到哪里去,毕竟又不是得三高久病。
周语缩回手,拢进自己的披风之中,手中把玩着点了熏香的暖炉,若有所思。
这天下计可是大计,好在这老宁王也算是厚道地给了足够的人源资源跟地位。
一步步小心地走下来,也不是不可能。
他现在在别院中修养身体,离开了政治中心,由宁王妃周旋着那些人事。
这可是大忌。
不在政治中心,如何拉拢人才,又如何按着时事排兵布阵?
周语没有休息的时间。
他几乎是在适应了新性别一天后,就告知管事的要启程回京。
管事的原本还想劝几句,让这身子骨弱的很的小王爷别那么折腾,这话到了嘴边,看着那双黑黝黝深不可测的眼睛时,都全部咽了下去。
他低下头去,惴惴地应好,再不敢去违逆主子的话。
帝王家永远没有孩子。
他家王爷看着小,那身气度却是跟他的父王不相上下。
只一眼,就足以叫人两股战战。
赶去京城的路要走上几日,为了防止有心怀不轨的人刺杀,他们这一行人都扮作了商人前行。他的管事是大老爷,管事的妻子是夫人,而他自己则是一个随从的儿子,身份隐藏得不能再隐藏。
加上周语不喜病怏怏地杵在马车里头,在身体状况允许的范围下,还是会出来透透气骑骑马。
他也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初五。
一片雪海之中,那个半大的小子,抱着比自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