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玖小心翼翼地抱过孩子,不顾众人的阻拦,硬是闯入那血腥的房间里头,凑到顾含笑的身边,毫无芥蒂地去亲吻她汗涔涔的眉眼,轻轻道:“笑笑,辛苦你了,是个女孩儿,跟你一样美……”
纵然知道他们两人长得都不差,孩子日后必定是美艳至极的,可眼下才出生的孩子,又如何看出美不美。
只是,这个男人的眼中,自己妻子的一切都是极好的。她生下的孩子,不论男女,自然也都是极好的。
他紧紧地握着她虚弱到没力气回握的手指,心疼无比:“笑笑,生孩子这般辛苦,日后我们不要了罢。有一个就够了,我定会叫她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孩儿,不比男子差。”
在顾含笑坐月子期间,他更是到处搜罗一切补血补身子的药材送回去。
生完孩子的她,身材有些浮肿发胖,他却是一点都不介意地抱着她哄着她:“笑笑,你不管怎样都好,你依旧美貌如昔。”
这个男人,风流了一段时光,却是拿了他后半辈子去爱她呵护她。
等他白发苍苍时,她早就先他一步而走了,留下他一个人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光。
他努力地将自己的家族发扬光大,叫所有人都轻视不得自己的女儿,做到了当初他对她的承诺。
而此后,他像是决意要追随着她而去一般,身体状况直直地下降。
他的眼模糊了,他的耳听得并不清楚了,他的牙齿也咬不动肉了。
老来多健忘,他甚至有时候还会忘记自己上一刻干了些什么。
只有看见自己已经嫁做人妇的女儿回来探望自己时,他才会颤抖着枯树般的手拍拍她白皙的手背,呢喃不止:“笑笑,笑笑……”
他忘记了所有人,所有事,连自己的名字都需要人提醒才会记得。独独顾含笑的名字,一直在他心里头挂念着。
吃饭时依旧要摆两副碗筷,走路时依旧在里侧让出一人宽的距离来,晚上睁着眼失眠的时候,他发一会儿呆,又痴痴地念叨她的名字许久才肯入眠。
她走后的日子,他过得索然无味,就连女儿都唤不回他对生活的希望,无可奈何地看着他日益消瘦,最终缠绵于病榻。
他老得走不动了,浑浊的眼睛终于闭上了,临终前的遗言也只有一句:我要和笑笑一起。
他们恩爱了一世,最终同归于穴。
周语从一个白发苍苍腿脚不便的老太太那里脱离出来,接过贺栗递过来的血袋叼着,顺便还摸了摸妞妞的头。
她的任务时间越来越长了,好几次都要从青年走到老年,好在古人们的年龄一般都不会很大。
但是一下子回到年轻的躯壳里头,还是有一种穿错了衣服的不适感。
贺栗这天没有跟她嬉皮笑脸地打趣,从把血袋给她到在她面前坐下,他都是表情严肃,毫无起伏。
周语被吓得心里咯噔一下:他不会是去医院盗血袋的时候,被人抓到了吧?
贺栗表情严肃得不能再严肃,认真地不能再认真地坐到周语面前,用一种前所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