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笔迹潦草的一句,终于叫杜若湿了眼眶。
他的皇上,在受尽苦楚的同时,还不忘道:
杜若,你给朕好好活着,千万别死。
杜若起纸条,几分心疼几分好笑,他看着那行宫的方向,轻声呢喃:“蠢货,还叫我别死,你自己可得撑下去,撑到我来才好……”
周语在第三个月又过了一周后开始频繁吐血。
她在三个月内体重减轻到那般地步,怎可能单单是靠自己吃的清淡吃得少就能做到的?
她亲爱的妹妹一直都吩咐着人给她下药。
那些药,无色无味,却能叫人器官慢慢衰竭,到了最后无声无息地猝死,即便是大夫也找不出什么原因来。
这药,在周语头几天吃饭时就注意到了。
器官衰竭一开始并没有感觉,只是到后期才会痛苦不堪,叫人忍受不了那痛苦,只想自尽而亡。
君以泽一直都不知道周语被下药,他还是看见周语咳嗽时的手帕才发现。
那个时候,周语跟他聊着聊着,突然就猛烈咳嗽起来。她依旧笑着,将杯盏递到唇边饮了一口,然后拿出帕子擦了擦唇。
君以泽奇怪着,她怎擦唇擦得如此用力,走近一看,却发现那帕子上一大片红色。他心中一紧,赶紧掀开那杯盖,果然发现那澄澈的茶水已是暗红一片。
“什……”以泽一开口,语气止不住哽咽,他努力压下慌张,问她,“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她苍白的脸色不见丝毫血气,却还慢条斯理地起那帕子来安慰他:“只是咳嗽厉害了些,并不是什么严重的病。”
“你总是这般不叫我知晓,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不是吗?你又何苦瞒着我……”
他苦涩地开口,心疼地去摸她枯黄的发,那指尖止不住颤抖,一如他心里的害怕有增无减。
“我不告诉你,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你知道了又如何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就连你身边的眼线都多了很多。与其多个人担心忧虑,还不如就我知晓,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她浑不在意地笑着,抚上他的手,几分感激,几分轻叹:“能认识你和杜若这般为我尽心尽力的人,我还有什么遗憾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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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话说得像是遗言一般叫他心慌,他反握住她枯瘦的手,俊美的脸上终于露出害怕慌张来:“你不要这么说!你还有很多遗憾,你还有很多事要去做……皇上,拜托你,再坚持一下……”
他握着她的手,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跟她枯瘦的手指形成的对比是这样鲜明。那柔顺的头发倾泻了她一腿,勾人的眸子中泪光盈盈,止不住的后怕涌上来。
周语摸了摸他的发,苍白着脸打趣他:
“以前要是将你跟杜若一起提,你都说自己比杜若好多了的。”
“我自然是比他好多了。”他破涕为笑,强忍着泪挤出一个笑来,“您看,我至少比他好看多了,看着我是不是心情都会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