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有多么恨啊,被自己的玩伴用剑刺进身体里,将自己的脊柱被残忍地一节节拉扯出。
又该是又多么怨愤啊,在火里被烧被烤,那灼烧的灵魂哭号着却无法安息。
我待世人以玉琼,世人却还我以□□。
那纯善纯白的人被一点点染上墨色,终于转变成为全然的黑: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堕入地狱吧。
最是善的人,在变得狠心起来的时候,才最是可怕。因为你不知道,在将如此善的人逼成恶之前,他经历了多少忍耐挣扎。
周语吐出一口浊气,依着莫桑的话暂时停下来休息。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就试试走另外的路。要是他无法恢复自保的能力,那她一直护着他也是一样。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对他笑了笑,垂下的衣袖隐去颤抖不已的右手,换上左手去扶着他。
莫桑在周语的搀扶下缓缓躺下,他捏着周语的衣袖,神色无比认真地对她说:“阁下,如果遇到什么难为的事情,请务必告诉我。受到您的恩惠已经太多,若再是因为我而感到为难,那我还有何颜面在您身边?”
他一心怕周语因为自己的事情卷入混乱之中,劝慰着她:要是必要的时候将他交出去也无妨,这是他该得的,他不会怨她。
但是周语却不会按着他的意思做,现在把他交出去,无疑就是为了那群人服务。他手无缚鸡之力,交出去只能仍人宰割,那么她之前做的,那就是前功尽弃了。
为了防止他怕连累自己偷偷跑出去,做一个猪队友,周语也格外强调:“眼下还无大碍,你只管好好养伤。此时你在我这里,才是对我的保障。”
她有意将一个念头植入他脑中:只有他们找不到他,认为他还在她手上,她的城池才能得到保障,他们才不敢对她轻举妄动。一旦发现他不在她这里,他们也就没什么顾虑可以任意妄为了。
她不会告诉他,即使他不在他们也无法对她做什么----皇室可是很看重自己的命,以及维修着他们身体的她的。
“阁下,请不要为了我与他们为敌。”莫桑拉着她的衣袖,再一次重复,“我并不值得您这样做,您给予我的已经太多太多……”
他的眼神内疚无比,仿佛已经看见她为了他割肤切肉。
周语将被子盖上他的身体,熟练地将被角掖进去。她轻柔地理了理他纯黑的发,看着他的眼里有让他心颤的任性坚决:“乖,你的命是我救的,那就是我的。我不愿给别人,谁都要不走。”
她对着他一直都是耐心有加温柔可人的,以至于他几乎都快忘记了,她还是一个城主,一个城的主人,一个上位者该有的生杀果伐她都有。她的温柔似乎只对着他,只有对着他的时候,她才会退下一身盔甲,露出柔软的本性来。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就像他不明白她为什么救了他。
但是毫不意外地,他并不讨厌这样的特殊。
甚至在他的心里还隐隐有些贪婪----这样的温柔要是一直都只对着他一个人就好了。
莫桑突然就翻身下床,单膝跪在周语的面前。
这个年轻的魔法师,笨拙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