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眸中的慈悲怜爱更胜,嘴角也有了上扬的弧度,过了一会自己意识到失态,又赶紧低垂了双目,默念佛偈。
“郑表哥在此稍等,我跟师兄先去找主持了。”
看着两人并肩而去的背影,郑执苦涩叹息,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那可怜的僧人。
薛锦棠在主持房见到了圆达法师,听说了薛锦棠的来意之后,圆达法师说:“师兄临走前将师侄托付给贫僧,贫僧身为师叔自当相助。师侄只需将师兄给你的那枚印章交给师叔,师叔便立刻捐粮。”
慧明和尚一怔,抬头看了圆达法师一眼,复又底下头去,一语不发。
薛锦棠脸上的期待慢慢消退,笑容也消失不见:“师叔,那枚印章我已在三年前就交给师叔了。”
师父临走的时候说过那印章很重要,她一直谨记,所以藏的很好。三年前,她还未坠马痴傻,圆达法师说要用那枚印章,她想着印章本就是寺里的东西,本该奉还,于是就亲自把印章送到圆达法师的主持院。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圆达法师在打坐,她就把印章交给近身服侍圆达法师的慧真和尚。
他们交接的时候,圆达法师虽然一直闭目打坐,但是他们的对话,他必然是听见了的。否则圆达法师第二天就不会夸赞她了,更不会在几天后亲自开光了几本佛经,让她带回去送给祖父祖母。
“阿弥陀佛。”圆达法师双手合十:“师侄说笑了,若师侄已将印章奉还,贫僧又怎么会再向师侄讨要?还请师侄莫要玩笑,赶紧将印章还给我寺。”
他这般笃定,薛锦棠一时倒不好说什么,只认真回忆着当天的情况。
“贫僧事务繁忙,请师侄自行离去吧。”
薛锦棠知道这事一时半刻解决不了,便不再争执起身离开。
慧明送薛锦棠出去,好几次都欲言又止。
走出主持院之后,薛锦棠停下来,神色严肃问他:“师兄,你实话告诉我,那印章到底在不在主持法师那里?”
慧明愧疚地点头:“是在师父那里。”
师父今天这样说,分明是打定了主意不想帮小师妹。可是不捐粮的话,燕王世子必定不会替小师妹治病。
慧明目中也带了淡淡的焦急,只希望能立刻想出不违背师父又能帮到薛锦棠的两全之法。
薛锦棠气结!
果然不是她记忆出错,而是主持和尚耍赖不想帮她。
“师兄请留步吧。”
她想一个人去找郑执,顺便好好捋一捋思路。
慧明见她忧愁,心头发苦,默念佛偈,目送她离去。
此时已快到中午,寺庙中有许多上香的善男信女,薛锦棠边走边想,突然听到有人说:“北潭拓、南鸡鸣,金陵鸡鸣寺我不知去过多少回,今天总算是来到潭拓寺了。”
那人说一口流利的金陵官话,很显然是从金陵来的。
乍然听到乡音,薛锦棠只觉得熟悉,忍不住停下脚步听他们说话。
那说金陵官话的年轻男子用十分向往的语气说:“都说潭拓寺有大佛流泪的奇观,不知我们此行能否遇见。”
“那可不行。”同行的年长男子忙道:“大佛流泪只在灾乱之年,佛祖不忍见百姓离苦才流泪不止。如今国泰民安,我们都盼着大佛永远都不要流泪才好呢。”
“是在下唐突。”金陵男子讪讪道:“我们去大雄宝殿参拜一番吧。”
他们快步离去了,薛锦棠却突然舒展眉头,神采飞扬地去找郑执:“走,我们去燕王府